青霧在外面聽到,忙推門進來,跪在紗帳外面詢問:“世子有何吩咐?”
馥橙看著珠簾後女人朦朦朧朧的影子,輕聲道:“俞寒洲什麽時候回來?”
“回世子,大人適才讓快馬提前來了信,還有約莫一柱香便到了。”青霧直覺不太好,怕他又出事,忙提高聲音回應。
“嗯。”馥橙這才點了頭,把人遣退。
卦象一直偷偷注視著他,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斟酌道:【要睡一會兒嗎?】
原先不知道馥橙有這方暔渢面的精神隱患,卦象才堅持改變對策,留了他執行命運線,可如今發現馥橙狀態不好,很可能會耽誤進度,卦象便得時時刻刻盯緊他了。
馥橙似乎沒有聽到這近似於關心的話,隻蹙著眉,留神地聽著那股若有若無的笑聲。
好一會兒,他才抓過枕頭,揪了揪,仿佛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了似的,道:“是馥橙的聲音。”
卦象:【原主?】
“嗯。”馥橙點頭。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皮一把,眉眼彎了起來,朝卦象笑道:“我這病應該能產生妄想和幻覺,原主對我影響大,我就能聽到他笑。”
卦象一時變幻不定,遲疑道:【可他影響不到你了,不是嗎?】
“那怎麽可能呢?”馥橙輕輕歪了歪頭,道,“你不是知道嗎?他在看著我。”
話音剛落,腦海中的卦象陡然漆黑一片。
馥橙靜靜地眨了眨眼,小聲道:“我就隨便猜一猜,你就害怕了。連一個精神病人都怕,你又為什麽有膽子一直看著我呢?”
卦象沒了反應。
馥橙便收回了注意力。
其實卦象在這件事上也沒做什麽,只是馥橙這幾日總是頻繁地出現一些幻覺。
一開始只是聽到模模糊糊的琴聲,之後就是吟詩的聲音,還有毛筆落在紙上塗抹的極為細微的聲音,棋盤上清晰的落子聲……
馥橙又不是古人,琴棋書畫,本就是他不會涉及的領域。
然而這幾樣特長,又恰恰是原主的驕傲。
有些幻覺是有依據的,有現實的影射,不會無緣無故地出現。
所以馥橙才詐了卦象一波,想看看原主是不是真的還在,沒想到還給詐對了。
只是不知道原主如此留意著馥橙在這個世界的一切,又是為了什麽?
總不會是因為暗戀俞寒洲。
馥橙想不太懂,也無從考證。
他精力有限,很快又蔫了下去,隻耐心地坐著,仰靠在床頭,任由烏發垂落鋪散,乖得像一樽精雕細琢而成的玉美人像,安靜地等著俞寒洲出現。
直到過了晌午,正好一柱香的時間,遊輪終於輕輕晃了一下,有人登船了。
馥橙將折扇抵到下巴上,不過片刻便磨出一個惹人憐惜的紅印子。
他本就眉眼憂鬱,多了紅痕看著便更可憐,還特意將被子枕頭都丟遠了,慢吞吞在床頭蜷起身子,縮成孱弱的一小團。
卦象靜靜看著他表演:【?】
馥橙卻柔若無骨地將頭枕到膝上,望著不遠處的房門。
“不是你讓我努力點?還是你知道俞寒洲看了必然心疼我,嫉妒俞寒洲寵我,才打問號?”
卦象沉默。
真精神病憂鬱美人恃美撒嬌,最為致命。
作者有話說:
橙寶現在的狀態屬於無法自控,幻覺和妄想本應該讓他痛苦,但他選擇了讓它們成為獲得愛的手段。
【寶子們,跪在鍵盤上說一下更新的事。脊椎痛得受不了了,天天長時間跑來跑去頂不住,這幾天的2更都欠著,過幾日出差結束再一一補全,愛你們。】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3章 你凶我/你得陪著我/綠茶式撒嬌
馥橙這一病, 似乎連性情都變了,無法自控。
以往他除了對著俞寒洲的時候嬌縱荏弱一些, 總需要保護和照顧, 但只要一對上旁人,他又回到了原本矜貴冷淡的美人公子模樣,憊懶倨傲, 目中無人。
可如今卻並非如此了。
連卦象都看出來, 馥橙今日的舉止言談,有些「病」, 還莫名很嬌縱, 根本不管他自己正在面對著的是誰。
微暗的床榻裡, 少年抱著膝蜷縮著坐在床頭, 烏發如雲如朵,堆在一邊的肩上,一直垂落到床榻裡。
他有些懵懂地側過頭,像是看著什麽,露出來的芙蓉面眉目如畫,鼻尖還稍稍帶了點惹人憐惜的紅。
從雪頰粉面, 到纖長的天鵝頸,再到圈著自己的胳膊, 露出來的每一寸肌膚皆是瓷白細膩, 如脂如玉。
今日馥橙穿的那衣裳, 袖子很是寬松, 一個蹭動便擼了上去, 現出一截柔軟的皓腕, 打眼一瞧, 幾乎讓人以為他其實深受月神眷顧, 才這般處處瑩白,仿佛自帶天光。
他默默地盯著虛空看了一會兒,才懶散地將頭枕到手臂上,小聲道:
“你必然是嫉妒我了,嫉妒俞寒洲對我好。”
其實根本就沒有這種想法、莫名鍋從天上來的卦象:【你好好休息。】
馥橙卻不滿意,安靜地又看了一會兒,道:“你不嫉妒,你怎麽管我撒不撒嬌?又做不做作?”
卦象幾乎要給他跪下,頭一回有了後悔的感覺。
它就不應該打那個問號。馥橙如今病成這樣,稚氣得很,不應該跟他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