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一會兒,太子到底是低了頭,哄道:“是孤對不住你,橙寶不提這些了好嗎?你該知道孤心中隻惦記著你的。”
“惦記到把我送人是吧?”馥橙抬眸冷淡地瞅了他一眼,輕哼一聲。
明明聽不出什麽嘲諷的意思,太子見了卻霍然起身,生硬地揚聲道:“來人,取輪椅。”
他緊緊攥著拳頭,看著馥橙的目光也從柔情似水轉為複雜,更多的……還有逐漸暴露出來的欲念。
很快的,沒等馥橙自己起身,太子便又重新俯身要去抱馥橙,笑道:“孤幫你。”
那德性怎麽都有種迫不及待的意味。
想想也是,太子覬覦馥橙好幾年,愣是因為原主太過矜持而不能越雷池一步,連手都未曾摸過,還喪心病狂到找了無數替身,哪裡會甘心放手?
馥橙被他惡心到了,忍不住咳了好幾下。
北地太子長於京城,身量極為高大,他非要抱馥橙,馥橙還真反抗不得,當即邊咳邊蹙起眉。
那兩名靖安衛見勢不對,立刻來攔。
不想,太子身後的禦前侍衛同樣刀劍出鞘,針鋒相對。
雙方正僵持的時候,冷不丁一道疾馳的黑影如利箭般射了過來,硬生生打開了太子朝馥橙伸過去的手,又飛也似的轉了個彎,輕飄飄地落在少年膝上。
“呃……”馥橙疑惑地歪了歪頭,也不管那些侍衛紛紛喊著「有刺客」的話,伸手將膝上的東西捏了起來。
細細一打量,竟是一柄一看就非凡品的黑金烏木扇。
太子同樣看到了這柄似曾相識的折扇,當即面色陰沉如水,轉頭喝道:“給孤閉嘴。”
待那些侍衛退到一旁,他方皮笑肉不笑地回過身去,道:“俞相來得這般早,是急著見美人?也不命人知會一聲,倒是孤慢待了。”
話音剛落,遊船後方才緩緩現出來一艘堪比畫舫的新型遊輪,近看恢宏壯闊,亭台樓閣無一不備,設計亦自成一派,儼然是北地人歷來崇尚的風格。
馥橙側對著那邊,不過看了一眼,就聽見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傳來,聽著很是穩重。
“今晨聽聞安定侯世子在此處散心,本相與世子有舊,趕著來見,便急了些,未曾提前知會太子。”
作者有話說:
馥橙:春喜複述一遍他第一次說的話。
春喜(瑟瑟發抖但仍然聽話地試圖用不可一世的語氣):“太子既然要送美人,本相總不好拒絕……”
俞寒洲:你聽我解釋。
第10章 你的小祖宗需要保護
“今晨聽聞安定侯世子在此處散心,本相與世子有舊,趕著來見,便急了些,未曾提前知會太子。”
陌生的男聲帶著些許沙啞,緩緩傳入耳中,並不如何難聽,反倒有種莫名的安撫人心的味道。
馥橙聽了便微微側過頭去,雪色的指節從微長的衣袖裡伸了出來,直接捂住了自己的一隻耳朵,有些不習慣地揉了揉。
他總覺得剛剛耳朵像是被人摸了一把似的,有點癢癢。
因著這個動作,少年寬大的衣袖便控制不住地往下垂落,露出一截過於纖細的皓腕。
白膩的胳膊線條優美,看著就極為柔軟,在寒風中很快凍得泛起了青色,又被他蹙著眉揪下袖子,不太高興地蓋住,顯然不喜歡這種廣袖長衫的衣物。
他的動作並不大,人也安靜,可這會兒又是忙著揉耳朵又是忙著拉袖子,儼然將不遠處遊輪上豐神俊逸的當朝宰相給忽略了個徹底。
哪怕他是無心的,也著實太過明目張膽了些。
太子見狀禁不住志得意滿起來,隻以為馥橙如他所料,極不待見俞寒洲,一時滿腔鬱氣盡消。
可被忽視的對象——遊輪上一身墨色朝服、負手而立的俞寒洲,見狀長眸眯起,一雙淡色瞳如鷹隼般微微發亮,分明看清了少年那一瞬間的茫然和不適應。
就像是被什麽逗弄了似的,不僅揉得白嫩的耳朵發紅,還掩耳盜鈴般將小臉埋進厚厚的狐狸毛領,絕色姿容直接隱去了一半,荏弱無辜極了。
若沒記錯,適才太子根本沒有碰到少年……所以,馥橙這會兒的表現……
不知為何,本是面無表情的俞寒洲,忽然斂了肅容,低笑一聲。
這一聲是從喉間發出的,很低,並不肆意,奈何四周靜默無聲,男人一笑,就顯得格外張揚恣睢,目中無人。
太子被他笑得不明所以,心頭莫名起火,直覺俞寒洲是看到了過於美麗的馥橙才會如此,當即佔有欲作祟,出聲打破這旖旎的氛圍。
“俞相既然來了,不如一道賞景品茗?”
“正有此意。”俞寒洲聞言不甚在意地應了一聲,不過一個閃身起落便從遊輪上躍了過來,輕巧落在馥橙跟前。
他本就是揚名天下的兵馬大元帥,又有能力令一眾頂尖江湖名士俯首稱臣,自然身手極好,武功路數奇詭,尤以獨創的槍法和劍法為人稱道。
太子見他這般行事霸道,即便心有不甘,也不能開口說什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馥橙被嚇得微微睜圓了秋水似的眸子,手中捏著俞寒洲的折扇不放,眼中甚至還有了些許水色。
這是被嚇壞了?
俞寒洲也發現了少年的異常。
他緩步走到馥橙端坐的步輦前方,垂眸稍稍打量了一下,就見馥橙窩在布置舒適的步輦裡,分明裹著披風,身形卻不過堪堪佔了一半,委實有些單薄,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