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皇帝賜畫,然後美人贈銀,圍觀的群眾已經沸騰了,看熱鬧的滿足感遠遠大於了韭菜本身。
而這還不夠,很快越來越多的達官顯貴上門,宰相大人派人送來了一盞碧波琉璃尊度母、恭王府的世子送來一柄聽起來很厲害的古琴……
池礫看著上門的元寧,磨了磨牙,幸好他還要點臉,沒空手來。
就這樣,今天份的“功德韭”又舍完了,只不過這次換了滿室的財寶。
晚上沒人的時候,池礫拉著譚玉書提燈點數,不算送的各種東西,光錢幣折合下來就有五千兩白銀,這還是刨除譚玉書那五百兩的情況,有錢人的錢,是真好賺。
譚玉書搖頭驚歎:“池兄可真是個經商奇才!”
哼。
不管在什麽時候,死種田都是最難發財的。他如果拿了韭菜去買,僅限於賣個高價,但憑他三個棚的產量,又能賣多少呢?而且好不容易創造出一個渡厄大師這樣的角色,卻打著他的名頭賣東西,不是太降B格了嗎?
所以池礫將普通的韭菜包裝成“功德韭”,誠心施舍,一文錢也賣,一萬錢也賣。
但普通人吃都吃不飽,可以拉下臉撿這個便宜,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哪有臉。
不管是誰都當眾給你掛起來,久而久之他們自己就會攀比了,賺的就是這筆錢。
而龐大的普通人,則會成為免費廣告,幫厄法寺宣傳。
說到底,不管搞什麽產業,都沒有搞寺廟本身賺錢。
雍朝不用寺廟納稅,且允許寺廟經商,這裡的寺廟幾乎相當於現在的銀行,本身就富得流油,要不圓融怎麽攢出那麽多家產。
但以前的落雁寺比之京中其它各有絕活的寺廟,不夠有競爭力,所以香火一直不旺。
但現在不一樣了,改名厄法寺後它有了“渡厄高僧”這個大IP,當然要好好經營起來啊。
“功德韭”就是厄法寺用來提升核心競爭力的徽標。
到現在這個活動名也有了,利也有了,只欠缺一絲文雅。
所以當第三天,人們再次蜂擁過來看大戶們爭相贈金時,一個落魄書生大搖大擺走進來問:“所施之物是否隻為金銀富貴?”
僧人合掌:“凡誠心所施,無所不取。”
這個人就是莊子叔,他仰天大笑,狂態畢露:“拿筆來!”
見此狂生言行不羈,眾人都被他吸引,跟著他來到寺中山壁。
只見莊子叔筆走龍蛇,疾書幾個大字:題厄法寺冬韭。
科考三年一屆,有路遠往來不便的舉子,便留在京中待考,但京中房租高昂,只有寺廟比較便宜,所以寺中常住好多舉子。
這麽熱鬧的事,他們自然也來看熱鬧,前些日子達官貴人送的東西雖然豪奢,但他們自持學問,對這些金銀糞土不屑一顧。
這個狂生剛來,這些學子還不覺什麽,但等他一落筆,登時被這遒勁的書法吸引,隨著越書越多,諸學子臉色越來越凝重。
天氣大寒,墨水幾度結冰,書寫不得,立時就有學子上前送墨、遞筆。
莊子叔毫無顧忌的接過,等寫完一壁共計四百八十字的長文,扔下手中狼毫,大笑著攜一捆韭菜而去。
留下的學子卻圍在壁前,眼冒青光,喃喃誦讀。
如果說第一天是平民的專場,第二天是達官貴人的專場,那第三天就是讀書人的專場。
在雍朝君王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地位之高者,莫過於文人。
而文人之所以是文人,就在於他們有文化,所以坊間很快就流傳了這麽一句話——
“四百八十字,才筆輕王侯!”
在人都散去的時候,池礫舉起手機,“哢擦”,拍照。
第23章 先定個小目標
譚玉書問要帶什麽回現代,池礫想了想,也沒什麽好帶的。
因為古代和現代的生產力水平相差太大,在現代很尋常的東西在古代很珍貴,在古代很珍貴的東西,在現代就很平常。
比如宋茗送的那盞琉璃尊,在現代就是玻璃製品。譚玉書當初送了他一盒玻璃珠,現在宋茗又送了他一盞玻璃像,那感覺真像一報還一報。好在雖然在現代不值錢,但在古代很珍貴,可以留著。
至於一提起古代就能想到的古董瓷器什麽的,拿到現代一測,昨天剛出窯的。前朝流傳下的古董,那在雍朝也很珍貴,比黃金都值錢。
更不用說雍朝的歷史文化和他所在的世界有諸多區別,最大的區別就是皇帝都不一樣。你拿個雍朝的古董到現在,官窯帶皇帝落款,考古學家一看,這是哪朝哪代,哪位皇帝,沒見過啊。重大發現,文化斷層,出土了一個新朝代!
算了,還是不要給考古工作者添麻煩了。
至於金銀這種貴金屬,那確實還很珍貴,但問題還出在生產力上。
古人用金銀當貨幣,很容易給人古代遍地金銀的錯覺,但現代挖礦的技術,比古代先進百倍,古代的金銀儲備量,怎麽可能和現代比。
對於現代的普通人來說,金子有點貴,但銀飾已經成了很常見的一種飾品。但對古代普通人來說,銀子作為貨幣都很少見。
譚玉書之所以能隨便出手掏出幾兩銀子,那是因為他根本就不在普通人行列。父族是書香大族,母族是豪商,本人還是官吏,哪怕雍朝重文輕武,他當兵的時候也是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