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地年頭好的時候,一年能賺二十來萬呢,他想用2萬承包,做夢呢!等過了這段風頭,怎麽也能找到別的合作商,絕不會被姓李的轄製住的!。”
池礫雖然沒插話,但耳朵時時聽著。雖然肯定不能便宜那個姓李的,但他父母年紀都大了,侍弄這麽大瓜田也是勞心勞力,以後最好不要做了。空口白牙讓他們放棄肯定沒用,是時候把自己的事業撿起來了。
正默默想著,身邊傳來微妙的響動,轉頭一看,譚玉書正將吃過的骨頭往他那推了推。
池礫:……
凶巴巴的看過去,譚玉書停下動作,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僵持一會,等池礫不看了,譚玉書又偷偷將一塊骨頭放在他那,幾次下去,漸漸有恃無恐起來,池礫看過去,還微笑著對他忽閃眼睛。
池礫的心仿佛被蝴蝶的翅膀扇了一下,咬住筷子,內心掀起驚濤駭浪:他這麽明目張膽的,是想幹什麽!
池父池母自顧自聊起來,譚玉書終於有時間欣賞美味,夾起一塊小排,濃稠的湯汁將白米飯打成油光光的褐色,輕輕一咬,整塊肉連著筋從骨頭上脫下來。
在譚玉書他們那,豬肉一直是下乘肉食。可這裡不知用了什麽調料,竟把原本肥膩的豬肉烹成世間美味,比他吃過的所有肉都好吃!
一不小心吃太多了,有點尷尬,於是譚玉書偷偷將骨頭往池礫旁邊挪了挪,營造出不是他一個人吃的假象,一抬頭,池礫正幽幽的看著他。
譚玉書也看著他,他剛剛幫池兄擋了一次尷尬,現在池兄幫他當一次,很合理吧,於是眨眨眼睛,有恃無恐起來,正大光明的偷運。
等晚餐結束,池母欣慰的對池礫說:“小礫,今天胃口很好啊,這樣才對嘛,你以前吃的太少了。”
池礫:……
實在懶得辯解,將一盒藥膏遞給池母:“這個給他。”
池母一看,是專治凍瘡的藥膏,頓時一拍腦門:“當初我看見那孩子的手也想買來著,結果轉頭給忘了,還是小礫你細心。你說也是,他們古人環境那麽惡劣嗎?一雙手怎麽禍害成那樣……”
見池母又開始滔滔不絕,池礫打斷他:“別說是我給的。”
“哎?為什麽?”
“反正別說。”
池母滿腹狐疑,但又問不出什麽,只能奇怪的將藥膏塞到譚玉書手中:“這個是治凍瘡的,你沒事的時候擦一下,好的快。”
譚玉書立時受寵若驚:“謝嬸娘。”
“沒事沒事,你別總這麽客氣。”
譚玉書收下藥膏,這個藥膏看起來分外眼熟。白天在外的時候,池兄買了一堆東西,他雖然不知道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都是做什麽的,但他記憶很好,還記得池礫碰過這個小東西。
那麽問題來了,既然這東西是給他的,為什麽池兄不直接給他,還要轉一手呢?
真是令人費解……
一夜無夢。
清晨,池礫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睛,一睜眼,就看見譚玉書正躺在他對面,呼吸有些深重。
池礫騰的起身,深吸幾口氣,為什麽靠的這麽近!明明昨天還不是呢!
回過頭,生氣的戳了戳譚玉書的臉頰。
譚玉書費力的睜開眼皮,眨了眨眼睛,又合上了。
池礫見他無動於衷,更生氣了,又使勁捏了捏他的臉頰,觸手卻有點燙。池礫皺眉,將手背搭在他的額頭上,燙的不可思議。
池礫緩緩回憶起來:譚玉書剛來的時候,穿了一身厚重的冬裝,手上還生著凍瘡,說明他們那很冷。然後被他抓住後,就穿著那件厚厚的衣服窩了一宿,現在是夏季,保管出一身汗。然後早上又在室外洗了一個澡,雖然夏季天熱得快,早上還是有點涼的。緊接著就和他去賣瓜,在大太陽底下暴曬了一整天。
呃……一般人是扛不住哈……
池礫心下煩躁,所以不舒服的話,他昨天為什麽不說呢?
不過現下抱怨已經沒用了,譚玉書已經燒的迷迷糊糊了,池礫撈起他,將他背在背上,通知了池父池母一聲:“他發燒了,我送他去醫院。”
短短的一天,池父池母已經把譚玉書當成一家人了,忙道:“那你去吧,今天你爸自己去賣瓜就行,我在家看著。”
“嗯。”
等譚玉書醒來,入目的就是一片白,池礫正撐著下巴幽幽的看著他。
“池兄……”
譚玉書撐著手想起來,卻被池礫一把按住,凶巴巴道:“別動,跑針了怎麽辦。”
譚玉書有些茫然,等意識回歸,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奇怪的地方,頭上方懸著一個透明的水瓶,一條透明的管垂下來,最後纏在他的手背上。
抬起手細看,隱約看到一隻尖銳的針扎在血管裡。他驚駭莫名的時候,就看見旁邊的護士正在給另一個人扎針,因為那人肥胖,幾次都沒找到血管,護士便連扎了好幾針,剛好夠譚玉書看清全程。
他驚恐的看著自己的手背,所以他的血管裡也扎著這玩意嗎?
池礫看他亂動,又一把按住他的手:“都說了別動了。”
譚玉書看著滴管裡往下滴的液體,總有一種莫名的壓力,惶恐的問:“池兄,這是什麽?”
沒待他回答,終於扎成功的護士順道接過話去:“你燒的太厲害了,得掛水。既然你現在醒了,麻煩去外面的輸液椅吧,現在床位太緊張,給更需要的人讓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