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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陸朔可能喜歡自己這個猜測,整整一天下來,沈慈都有些心不在焉,見到陸朔就不太自在。
不過陸朔也沒有再做出任何逾越的舉動,仿佛那個吻只是個意外,他仍舊把自己處在奴仆的位置,溫和妥帖地為他這位舊主準備好一切。
以至於沈慈開始懷疑起了自己之前的判斷。
難不成真是他想多了?
沈慈食指輕敲著身下柔軟的天鵝絨毯,心裡有了絲遲疑。
畢竟也只是親了下唇角,沒有嘴唇那麽曖昧,小朋友想跟許久不見的長輩貼貼,這樣也不是不能理解——嗯……雖然這個貼貼可能有點過於親密了。
不過考慮到現在是西方背景,開放一點,應該、可能、大概也可以稍微理解一下?
沈慈無視掉陸朔已經是個成年吸血鬼的事實,不斷在心裡找理由試圖給自己洗腦。
但這點努力找出來的理由到了晚上就立刻破滅了。
“什麽?”公爵驚愕地抬頭看過來,像是不可置信。
床下,陸朔一臉無辜地抱著自己的枕頭:“主人可以讓我上來睡嗎?”
沈慈沉默兩秒,然後譏諷道:“我難道能選擇拒絕?”
即便現在陸朔表面上對他維持著較低的姿態,但沈慈很清楚,他現在不再是以前高高在上的貴族公爵,而是階下囚,陸朔一旦強勢起來,他將毫無辦法。
也是在此刻,沈慈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眼前這個吸血鬼的惡劣屬性。
這麽多年過去,有時候他都忘了第一次見面時,陸朔就是一個極會偽裝的吸血鬼。
“養了這麽多年還是沒給掰過來。”沈慈心裡對888悲傷。
他的那些品德教育大概都不知道喂到什麽東西的肚子裡去了,身為一個穿越前職業為人民教師的社會主義優秀青年,沈慈感到了一絲挫敗。
888小系統燈眨巴眨巴地亮了兩下,也不知道說什麽。
果然,陸朔笑了下,“嗯,不能。”他溫和地說。
被子被掀開,沈慈沉默地往旁邊移了移,給陸朔讓出了點位置。
陸朔修長蒼白的手指輕撥開他臉側的發絲,沒忍住,低下頭,又親了親沈慈鼻尖。
溫涼的親吻落下來,沈慈睫毛輕顫了顫,手指曲起,抓緊了身下的床單。
“你給我滾開……”公爵咬著牙說,但氣勢沒有那麽強硬,許是意識到陸朔現在不再是以前那個可以讓他隨意打罵的血奴,不由自主流露出了絲退縮。
像是隻色厲內荏的漂亮小貓,張牙舞爪的,其實內心緊張的要命。
這樣反而容易激起人心裡的施暴欲。
陸朔不打算嚇到自己的公爵,所以還是和中午一樣,輕輕一碰就分開了。
“主人睡吧,”他抬手揉了揉沈慈的頭髮,溫笑道,“晚安。”
沈慈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一拉被子,不再看他,憋著氣背對陸朔睡下。
兩人貼得很近。
陸朔雖然體溫低,但又不是凍人的冰冷,而像是溫涼的海水,讓人靠著很舒服。
沈慈打了個哈欠。
他貪睡,但又容易驚夢,睡不安穩,之前陸朔一直陪在身邊情況才好了些,這兩年陸朔不在,入睡又變得困難起來。
好不容易再感覺到熟悉的氣息,沈慈身體漸漸放松下來。
等他完全睡熟過去後,陸朔才睜開眼。
背對著他的青年淡金長發散落,柔順,微微蜷曲,肩背清瘦漂亮,骨肉勻亭,不多也不少,每一寸都生得恰到好處。
腰窩處微微陷落,輕薄的絲質睡衣搭在上面,顯出流暢漂亮的線條。
陸朔靜靜看了一會,然後輕微挪動身體,無聲地靠近了過去。
恰逢這時沈慈翻了個身,剛好鑽進陸朔的懷裡,臉頰又無意識地蹭了下他的胸膛。
褪去了平時的傲不可攀,此時的公爵睡顏安靜乖巧,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陸朔安靜地看著沈慈睡顏,手指輕緩的在他臉頰上摩挲了下,然後又溫和克制的在沈慈額頭上輕吻了吻。
在莊園時,以沈慈的相貌地位,他可以隨時擁有一位伴侶。
而這個伴侶人選,陸朔清楚,永遠不可能是自己,因為他是地位最卑賤的血奴。
他的公爵高傲、傲慢,連教會都不放在眼裡,更不用說吸血鬼。
陸朔垂眸,眼底原先被遮掩起的陰鬱偏執漸漸流露出來。
或許只有這樣,他的公爵眼裡才能看到他。
陸朔想。
現在,無論沈慈怎麽發脾氣,他都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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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在城堡裡待了幾天,陸朔除了每晚都要抱著自己睡覺外,其余太過出格的舉動倒是沒有。
而對於陸朔喜歡自己這件事,沈慈糾結了會後就隨便了。
他本就是個懶散隨性的性格,既然不知道如何是好,就既來之則安之好了。
只不過脾氣還是要發的,不僅是人設扮演的需要,沈慈也確實有些生氣:陸朔的一走就是兩年,兩年後一言不發就把他抓過來,即便沈慈性格再怎麽不愛計較也會感到惱火。
於是對食物用品開始挑三揀四,沒事冷笑譏諷幾句,而陸朔對此都一應接受,溫和低順的讓沈慈感覺自己那點脾氣全發在了棉花上。
沈慈:“……”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