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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沅和阮方洺說明原因請假一天。
阮方洺的消息很快回復過來:[明天你不用過來,我接你一起去挑高定成衣。]
這一點阮方洺之前就提過,距離生日宴的時間太短他也只能買成衣,鬱沅應下後又把小法棍拍給他看,阮方洺十分體貼地將文字版地址發了過來,鬱沅直接粘貼進閃送小程序。
廚房裡不僅有全套的烘焙裝置,還有一半透明一半原木色的紙袋可以用來裝麵包,但他原計劃是每袋裝十個,一共送二十個湊兩袋,也算好事成雙比較適合送人,剩下的麵包剛好夠他們吃的。
但麵包袋的尺寸有些不上不下,裝十個太空,裝十五個剛剛好,這樣湊兩袋就要用掉三十個小法棍,鬱沅糾結了片刻,想起顧劭承在吃法餐時對這個餐前麵包絲毫不感興趣。
鬱沅搓了搓下巴,估計犯病時誤會是他的一片新意才不忍拒絕,他掰著手指頭算了下,給他留十個怎麽也夠了,這樣一來顧劭承如果不願意吃,他還能輕松幫對方炫掉不浪費。
思及此鬱沅拍板決定,送兩袋!
他將兩袋麵包放進稍大些的牛皮紙袋裡,直接放在門口,下單時也備注了門牌號和業主姓氏,如此一來沒有重大意外全程都不會有人給他打電話,鬱沅覺得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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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顧劭承暈倒前正處於犯病狀態,家庭醫生便在他的靜脈輸液裡加了一些安眠的成分,是以顧劭承這一暈就睡到了七點。
他平時睡得很少,因為想盡快解決完那些事,沒曾想這一次生病幾乎讓他將一周的睡眠都補足了。
人睡得太久會感到另一種疲乏,顧劭承暈倒前的強烈頭疼已經不在,但頭睡得有些發暈,像是被塞了一團棉花般思維滯澀。
而且也許是躺太久了,他甚至覺得明顯背痛……顧劭承眉頭深蹙,坐起身靜默了片刻拿起一旁的黑色打火機,微晃著身體走上了露台。
“啪”的一聲,黑底金邊的打火機燃起一簇炙熱的火光,一陣冷風吹散了嫋嫋白煙,顯露出他凌厲的面容,暈倒前的記憶如潮水般襲來……
他叫鬱沅什麽?顧劭承夾煙的手微微顫抖。
這是他第一次因為犯病而產生強烈的局促感,這……這叫他如何自處……
“您醒啦!”
清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是按時來查看顧劭承情況的鬱沅,顧劭承眉心一跳,表情恢復平時的冷肅。
鬱沅很快走近,見他身上隻穿著單薄的睡衣就跑到露台吹冷風,一把扶住顧劭承的肘彎:“您的感冒還沒好透呢,可不能吹冷風。”
不等顧劭承拒絕,就伸手拿下夾在他指縫中才抽了一口的香煙,十分自然地按進一旁的煙灰缸中:“還有煙,怎麽也要等身體恢復一些。”
話音未落立即仰起小臉喜滋滋道:“我剛擀完面您就醒了,這樣不用放冷藏口感會更好,我現在去煮給您吃好不好?”
鬱沅完全不是當初那個見到顧劭承就跟個鵪鶉似的小磕巴了,小嘴叭叭話多又密,就是不想給顧劭承拒絕的機會,說話間已經將被他打個措手不及的男人扶進了電梯。
顧劭承看著電梯金屬內壁上的自己面容憔悴,淡青的胡茬也冒了出來,眼底帶著顯而易見的莫名其妙。
等等,他有說過自己要吃嗎?顧劭承皺著眉頭:“你做了手擀麵?我……”
鬱沅聞言立即抬眸,眼底的小燈泡唰的亮起:“對!是我特意為您做的!小法棍還是放到明早吃更適合。”
顧劭承後續拒絕的話忽地卡在喉間,除了那聲讓他尷尬到無以複加的“媽”,還有鬱沅特意為他做的小麵包……他面色稍霽,鬱沅之前只是提過要給阮方洺回禮,但他卻是第一個真實收到對方親手特製禮物的人。
算了,不然這寶藏說不準還要鬧出什麽。
“醫生說清湯面好消化非常適合您,稍等一下,我把面下進去很快就能好。”鬱沅將顧劭承扶到餐桌邊先給他倒了杯溫水,“您先喝點水,今天出了不少虛汗身體應該缺水了。”
顧劭承抬眸剛好對上那雙漂亮明亮的杏眼,在燈光下熠熠生輝,他移開目光點了點頭,手不由自主搭上杯壁,又被溫熱的觸感燙得一縮,淡漠道:“不用對我用敬語。”
鬱沅轉身的動作一頓,回頭笑著應聲,嗐,他倆這關系都互為父母了叫什麽都一樣,他走進廚房拳心敲了敲心口,孝意永存!
當年鬱沅剛被領養的時候,養父母申請不到雙人宿舍沒辦法把他接到身邊,就只能暫時留在鄉下由奶奶照看。
不過奶奶一直和無法生育的養母有嫌隙,更不喜歡他這個認養回來沒有血緣的便宜孫子,所以從那時候開始他就需要幫著乾家務做飯。
福雲縣福利院條件不好,他被送去時還磕壞了腦子,看著人呆呆的照顧起來也比其他小朋友麻煩,因此多少受到了幾分苛待。
所以被領養時雖然已經八歲了,實際上瘦瘦小小一只看起來就像六七歲,需要站在木凳上才能勉強用土灶做飯。
這麽多年過去,他雖然年紀不大但烹飪經驗豐富,除了家常菜外只要有食譜、材料工具齊全,基本能複刻個七七八八。
不過做手擀麵還真是第一次,他努力學著視頻裡將面餅擀薄切細,但是和廚師做出的還是有一定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