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煞有介事地保證自己一人就可以替代所有傭人,也不過是出於拆屋效應,先提出對方難以接受的要求,再在拒絕後尋求折中。
顧劭承看到後眸色幽深,不論是否出於主觀目的,鬱沅背後站著的是和他那父親沆瀣一氣的王家。
現在鬱沅主動要求清掉別墅內的幫傭,王家那邊會同意?還是蝴蝶翅膀煽動下帶來的新變化?
顧劭承按滅屏幕,側目看向身旁正眼巴巴等待他回復消息的青年,冷聲開口:“你想遣散所有人?”
見鬱沅被他的聲音嚇得肩膀一抖,顧劭承腦中閃過了什麽,眼底瞬間多了些玩味。
鬱沅平複了一下呼吸,小聲應道:“不安全。”
顧劭承雙手自然地交疊著放在腿上,孤冷淡漠中透著氣定神閑:“那個人已經被開除了。”他說的是泄露視頻的保姆。
鬱沅緊張地摳了摳牛仔褲:“見、見微知著。”
雖然死後萬事空,但他還是覺得顧劭承身上的髒水能少一盆是一盆,留他一個最安全最貼心的孝順孩子足矣。
顧劭承慢條斯理地轉向他:“遣散後,爺爺還會重新再安排一批。”說完他微微俯身,果不其然看到寬大鏡片下鬱沅的慌張神情,眼底有著少許因意外勘破帶來的愉悅。
鬱沅是真懵了,他想著人數能砍半也好啊,結果竟然能直接全部換新,大戶人家是錢多燒得慌嗎?
顧劭承氣息微頓:“除非……”
鬱沅微微睜大雙眼,有其他方法?
只見男人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大掌按到他腿側的位置,鬱沅能明顯感覺的身側的皮墊受重力凹陷。
就在顧劭承帶著周身的熱氣即將貼上來時,感受著青年身上不斷加劇的顫抖他突然停頓,輕聲在鬱沅耳邊補充:“除非說你撒嬌想和我過二人世界。”
鬱沅低垂的眉眼瞬間被“二人世界”點亮,不過他腦補的是父與子的溫馨畫面,撒嬌無異乎承歡膝下……而且等顧劭承人一沒,不就是他美美獨居嗎!只要這樣就能行?那他太可以了!
關乎到他日後的守寡生活,鬱沅一時間喜不自勝,甚至顧不上顧劭承莫名其妙貼上來帶出的不適感。
而顧劭承看到的卻是鬱沅低頭不語,他唇側的玩味加深:“不願意?”
幾乎是同一時間,鬱沅激動開口:“現在就撒嬌嗎?!有什麽具體要求?我怕做不好提前準備下……”
聽到顧劭承的新問題,鬱沅聲音一頓,不假思索搖頭否認,卻忽略了在顧劭承的不斷逼近下,兩人現在幾乎貼在一起。
鬱沅的大幅度搖頭成了猛力撞擊,伴隨著“哐”的一聲悶響,顧劭承的下頜幾乎被鬱沅的頭槌撞碎……
第7章
雖說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但不同位置的痛感卻完全不同,鬱沅撞完沒什麽感覺,看著顧劭承被他撞紅的左臉:“我……”
顧劭承喉結滾動咽下口腔裡的血腥味,強壓痛感坐回原位,面色陰沉:“閉嘴。”
鬱沅:“……哦。”
他雖然頗為懂事地閉了嘴,但心裡已經開始提前準備上了。
他懂顧劭承的意思,正常情況下新婚燕爾想要過二人世界很合理,但兩人卻是二十二世紀罕見的盲婚啞嫁,除非是對外表現出兩人一見如故感情甜蜜,這才算有合理的理由借口想過二人世界減少家中保姆。
他最大的問題就是人一多就臉紅結巴,不過他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到時候不論怎樣都要為夢想咬牙衝了。
心裡這麽想著,鬱沅將劉海往前薅一薅,盡可能用頭髮和大框眼鏡為自己多提供一些安全感。
沒過多久,汽車緩緩駛入私立醫院的停車場。
顧老爺子所在的醫院是顧家旗下的私立醫院,因是自家產業,在老爺子被顧劭承的事情氣住院的第一時間安保升級,大量的記者被擋在門外,只能苦守在停車場入口,在顧家的豪車駛入時全速按下快門。
汽車一經停穩,前座的司機和保鏢快速下車為兩人開門,相較於顧劭承泰然自若地等著,鬱沅已經麻溜下車並守在三步之遙的位置等顧劭承下車。
兩人並肩走向電梯,趁著和保鏢拉開距離的時候鬱沅清了清嗓子小聲詢問:“之前說的撒嬌,我要怎麽配合呀?”
顧劭承臉色陰沉沒馬上回答,倒不是他故意冷待鬱沅,而是他現在服用的藥量不夠,情緒總是很難完全穩定下來,想到即將要見到一些擾人的蚊蠅,心底的戾氣壓都壓不住。
不過鬱沅倒是提醒了他,顧劭承整理了一下袖口,邁入電梯後抬起手肘,示意可以讓鬱沅暫挎一下以示兩人的親密。
結果鬱沅以為顧劭承是身體太虛要人扶著,他陪養母打發時間刷的那幾部清宮劇的記憶被瞬間喚醒。
鬱沅甩了甩寬松的袖子,稍長的袖口遮住了手背,他抬起手肘放在顧劭承的下方將人穩穩搭住,立即從挽手變成太監扶著老佛爺。
走在兩人身後的保鏢突然撲哧一聲,緊接著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像是在刻意遮掩著什麽。
顧劭承閉了閉眼,確認身旁這人的每一條腦回路都是和他反著來的,他平複了一瞬,直接交代:“把手露出來。”
鬱沅雖然沒太理解原因,還是把攥緊的手指松開,將右手從皺巴巴的袖口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