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秋還是從厚實的白雪中尋到了熟悉的味道。
熊媽將他攬在身後,循著味道前行。
冬日的黑夜不見一絲月光,熊貓天生視力差,讓沈秋除了黑漆漆的樹林和滿地的白雪外什麽都看不清。
但是隨著他們往山下的位置走,鼻尖縈繞著潘文等人的氣味就越發濃鬱。
熊媽帶著沈秋走到了一處從中間斷裂小道上,小道旁邊就是陡坡。
潘文等人的氣味就集中在這個地方,沈秋發出“嚶嚶嚶”的叫聲,聽見下面傳來一聲抽氣聲。
但又似乎是害怕,對方很快沒了動靜。
沈秋松了口氣,好歹找到人了。
熊媽拍拍熊貓崽崽的腦袋,“崽啊,你潘叔叔的情況不太好,我們救不了。”
熊媽動動鼻尖,“有血的味道。”
沈秋一聽頭皮就是一麻,仔細嗅聞了下,果然在空氣中聞到了血腥味。
看著斷裂的小道,沈秋幾乎已經猜到了潘文等人下山發生的事情。
這條小道極窄,或許是大型動物過來過,將小道踩斷了,但最近下過一場大雪,厚實的白雪覆蓋了斷裂的地方。
潘文等人下山的時候沒有注意,直接從斷裂出摔了下去,但好在這下面不是懸崖,只是一個陡坡。
他們現在都沒離開,應該是受了傷無法行動。
想到這兒,沈秋提著的心才松了松。
“嚶嚶嚶!”
熊貓崽崽發出輕哼聲。
熟悉的熊貓聲音讓底下的人一怔。
片刻後有個聲音顫顫巍巍的,“是球球嗎?”
是潘文的學生之一,沈秋嚶嚶兩聲。
學生喜極而泣,但很快又有些崩潰。
“球球你又救不了我們,你來做什麽,快回去別不小心掉下來了。”
說完,他嗚咽著開始哭泣。
沈秋有些著急。
他們一行四個人,可現在沈秋只聽到一個人的聲音,其他三人呢?
他在小道上不停的嚶嚶嚶,可學生卻是沉浸到悲傷的情緒裡,沒再給沈秋一點反饋。
相反,熊媽則是很冷靜,冷靜到讓沈秋覺得有些冷酷。
可同時沈秋也知道,熊媽這樣才是正常動物應該有的表現。
對人類展現出親和的動物到底是少數。
“崽,你只是一隻熊貓,你救不了他們。”
沈秋狂搖頭,腦中飛快旋轉想著辦法。
他現在是一隻還未成年的熊貓,直接靠自己救人肯定是不行的。
熊媽媽也不行,讓熊媽陪著他出來都已經很艱難了,如果還讓她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人……
或許為了崽崽的要求她會試一試,但熊媽媽的安全也得不到保障。
他試探的伸出腳比劃了下,小道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狹窄。
他是救不了,只能找人。
要怎麽才能找到人呢……
腦中忽然精光一閃,沈秋轉頭就跑,把熊媽嚇了一大跳。
“崽!別跑那麽快!會摔跤的!”
沈秋發出幾聲輕呼,示意熊媽別擔心,衝到山洞附近,找到了偽裝成樹枝掛在樹上的紅外攝像頭。
他不懂攝像機,但是記得潘文說過,這些攝像都是聯網的,監測站能實時看見這邊。
熊貓是救不了人,可他能利用攝像讓監測站的人知道潘文他們遇險了,只要對方知道,肯定會迅速派人上來救援。
沈秋利落的爬上樹,用強咬合力的牙齒咬斷了固定攝像機的支架。
監測站這邊是實時監控紅外攝像的。
所以當發現熊貓崽崽站在樹下看著攝像頭時,值班的工作人員還在想:攝像機狗命不保。
發現球球居然咬著攝像機跑,才意識到反常。
這可是國寶,工作人員立馬報告給領導。
所以等沈秋咬著攝像機到小道斷裂處,監測站的電腦前已經站了四五個人。
“球球這是怎麽了?大晚上的還出去?”
熊媽媽正在教導沈秋不要在黑夜裡跑酷,不停的發出嗯嗯聲,帶著幾分嚴厲。
沈秋一邊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一邊思考要怎麽把攝像頭往下拍,讓監測站看見下面的人。
他試了好多辦法,但……都不是熊爪能做到的,只能無奈的一邊用嚶嚶的聲音呼喚著下面的人,希望他再發出些聲音。
但沈秋不知道對方是暈過去了,還是覺得沒希望放棄了,熊貓崽崽怎麽嚎叫,底下都沒有動靜傳來。
熊媽無聲安慰,讓他放棄。
沈秋狠狠搖頭。
如果就這麽放棄了,那下面的人就真的活不了了。
冰天雪地受傷的情況下待上一晚,不等天亮人就僵了。
想著,他一咬牙,直接將攝像機對準下面,順著斷裂的縫隙處滑下去。
賭一把,期待攝像機會卡在某些角落裡,或者砸在某個人的身上。
大概幾秒鍾,下面傳來一聲悶哼。
有人悠悠轉醒,是潘文的聲音。
他把每個學生都喊了一遍才聽見熊貓崽那獨特的嚶嚶聲。
“球球?你怎麽來了,晚上太危險了,你個小崽崽快回去吧。”
沈秋急的不行。
“嚶嚶嚶!”看剛剛砸你的東西啊!快喊救命啊!
好在監測站那邊的員工十分警惕,聽見潘文的聲音就知道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