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酒類文化這方面實在沒什麽造詣,憑感覺點了一杯。
“Daiguiri吧。”
我拖著下頜看著酒保調酒的動作,不得不說美人做什麽都能吸引到他人的目光,喧囂的人群裡至少有一半人把眼珠丟在了他身上,還有人喊著“Leo你饒了我們吧。”
戲弄的,調笑的,不帶惡意的。
那個叫Leo的酒保把調好的酒放在了我面前,姣好的身材被緊致的皮褲襯得一覽無余,他向人群中啐了一口道:“讓你們看了嗎?”
“哎呦,我們可不敢看,你那男朋友脾氣跟爆竹似的,多看一眼我怕我晚上回去眼珠沒了。”
周圍人都哄笑起來,我瞧著手中那杯純白色的酒液,輕笑出聲。
Leo顯然是習慣了這些調侃,他拿著托盤又遞給我一杯,笑得迷人又危險。
“請你的。”
是一杯珍珠奶茶。
“為什麽?”
“喝點甜的吧,我覺得你看起來不是很開心。”
我笑了起來,他跟以前的我可真像。
“謝謝。”
Leo拖著腮看著我抿了一口奶茶,大眼裡一派天真,“你笑起來真好看。”
我差點把嘴裡的奶茶吐出來,我收回我之前的認知,他跟季清一點都不像,季清至少眼睛沒瘸。
“我說真的,”大概是我滿臉無語的表情讓他很受傷,他強調道:“我看人很準的。”
隨後Leo點了點我的眼睛說:“這裡面有故事。”
我不可遏製地笑了起來,覺得Leo可真是個寶貝,他承包了我這周所有的笑點,如果以後他當不了酒保去當神棍說不定還能賺一大筆錢。
“故事沒有,事故倒是有一大堆。”
“真的嗎?”Leo做了一個很誇張的鬼臉,“你多大了呀?”
大概跟陌生人聊天時總能輕易放下心防,我搖著酒杯,也學著他做了一個鬼臉,“三十一。”
“真的嗎?!”Leo明顯不信,“你看起來最多像大學生。”
我哄著他說:“真的呀,不是你說我眼睛裡有故事的嗎?我只是長得顯小而已。”
“你第一次來這裡嗎?我以前都沒見過你,你長得真好看……”他努了努嘴,下巴朝著一個方向抬了 抬,“比他好看多了。”
我不懂Leo為什麽總纏著我的長相不放,明明我這種長相丟在人群裡就是個大眾臉,而且他還比我好看百倍千倍。我順著他下巴的方向瞥了眼,差點砸了手裡的酒杯。
今晚我戴了隱形眼鏡出門,憑借著兩隻眼5.0的視力我清楚地看清了Leo所說的那個人的臉。
戚文晏在搞什麽東西?!為什麽他家寶貝會出現在這裡?!
我找了一圈沒看到戚文晏的人影,又看見那兔子一般的青年被一群人圍住,想到他是戚文晏頂頂喜歡的人,於心不忍還是放下了酒杯。
Leo隔著吧台一把拉住了我,“你去幹嘛?”
“我去看看。”
“你去湊什麽熱鬧?!”
“那人我認識。”
我擠開擁擠的人群準確拉住了青年的胳膊,想起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能開口說:“跟我走。”
青年眼裡全是淚,分明就是被嚇傻了的模樣,他抬頭見到是我仿佛才回神,“我……”
我不耐煩地皺眉,“別廢話,出去再說。”
“小弟弟,”我的肩膀上搭上了一隻手,我的心裡一咯噔,“懂不懂先來後到?”
在一個地方踩到狗屎不可怕,可怕的是在同一個地方你踩到了兩次。
我機械性地轉頭,果然見到了那天令人作嘔的那張臉,我後悔了,我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男人見到是我顯然也很驚訝,而後他大笑出聲,肥膩的手直接掐上了我的下巴。
“可以啊,今天就是來找你的,沒想到自己找上門了。”
我腦內思緒翻飛,把戚文晏翻來覆去罵了好幾十遍,自和他重逢後跟他扯上關系的人與事沒一件是好的,我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兔子青年臉上,也不管戚文晏會不會心疼了。
“愣著幹什麽?!趕緊跑啊!”
周圍看熱鬧的人明白過來這是有私人恩怨了,都貼心地自動退避三舍給我們騰空地,我看著圍著我們的人明顯來者不善,暗暗咬牙。
我怎麽都掙脫不開鉗在下巴上的手,反而自己痛得覺得下一秒下巴就會脫臼。男人似乎很享受我這種蚍蜉撼樹的過程,狠戾地笑道:“上次你一棒槌我可是縫了十幾針,現在腦袋還隱隱作痛呢,你小子可以啊,我徐從戎混了這麽多年還沒這麽憋屈過。”
我心中破口大罵明明是你這個老不死的精蟲上腦我只是正當防衛,又哀歎自己這下真的是踢到鋼板了。
上次還有戚文晏,今天怕是不能善終了。
無意瞥見卡座上的酒瓶,我趁勢順了過來,還沒來得及做些什麽就被徐從戎一把搶了過去,酒瓶碎在桌上的響聲驚得我一顫,徐從戎拿著碎裂的酒瓶直接卡在了我的脖子上。
“怎麽?還想再來一次?”
離得近了我才看見他眉骨上有好深一道疤,從眉頭一直延伸到了眉尾,碎玻璃尖銳地抵在喉嚨處,似乎有什麽從體內汩汩而出,我抬頭望進徐從戎的眼裡,毫不意外地看見了絲絲殺意。
這裡本就是角落,我艱難轉頭時又是一陣輕微的刺痛,余光看見青年還通紅著一雙眼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敢情我那一巴掌根本沒打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