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個月後他依然沒有等到季清的電話,工作的時候他常常盯著手機出神,想季清這麽嬌氣沒有自己給他做飯肯定又要抱怨,這麽冷的天他是不是又要感冒了,沒有自己給他捂腳他晚上睡覺一定不好受。
戚文晏最終還是服軟了,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論心狠誰都比不過季清。
他撥通了季清的電話,卻久久沒有人接聽,他看了看時間,確認這個時候季清應該沒有在上課,電話從接通到自動掛斷,戚文晏想了想,撥了一個電話給方靳。
“喂戚少,什麽事?”
“方靳,季清跟你在一起嗎?”
“呃……戚少你說的誰?”
“季清。”
“他是誰?”
戚文晏手裡轉著的筆飛了出去,他哼笑道:“別跟我玩這套,我知道季清還在生我的氣,你讓他聽電話。”
“不是……”電話裡方靳的聲音真誠的疑惑,“戚少你說的人到底是誰?”
戚文晏果斷結束了通話,方靳與季清從來都是沆瀣一氣,他信了方靳的話就等於把自己的智商拿出去喂狗。
他驅車回到了他們的家,一個月沒回過家的他開門時察覺到一股撲面而來的冷氣,他轉了一圈,確定季清近期沒有住在家裡。
他再次撥通了方靳的電話,“方靳,季清人呢?”
方靳不知道戚文晏在發什麽瘋,問他一個根本不認識的人的去處,季清是誰?人?他怎麽知道在哪?!
他大喊道:“戚少,我真不認識你說的那個人啊!”
戚文晏不願意跟他多費口舌,方靳不告訴他他大不了自己去找,季清在上海認識的人不多,能去的也就這麽幾個地方。
他來到G大踏進季清的辦公室,卻發現他的辦公桌上坐了其他人,戚文晏一愣,張老師曾經見過他幾次,熱情地問道:“戚先生找誰?”
戚文晏抬手指了指季清的位置,“季清呢?他辭職了?”
張老師被問得一臉懵,“季清是誰?我們中文系好像沒有一個叫季清的老師。”
戚文晏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走出辦公室接通了徐晟的電話。
“徐二,季清呢?”
“戚少,您是不是沒睡醒啊?您自己丟了人跑來我這裡找?再說,季清是哪位啊?”
戚文晏差點沒拿住手機,“一個月前他還跟我一起來給你過生日。”
徐二笑道:“戚少,您是不是酒還沒醒啊?一個月前你不是一個人來的嗎?什麽時候還多了一個伴?”
戚文晏隨後撥通了王國富的電話,甚至還打了一個給姚茜婷,得出的結論無一不是“季清是誰?”
他最後托關系叫公安局的朋友幫忙找個人,朋友跟他說叫季清的人有很多,但沒有一個曾經到過上海。
戚文晏坐在家裡的書桌前,桌上還有季清看了一半的書與他凌亂的備課本,他困惑,明明到處都是季清存在的痕跡,為什麽你們都要說沒見過他?
他想,季清這次一定生了很大的氣,所以才躲起來不見他。
於是,一個月,三個月,六個月,方靳他們覺得戚文晏瘋了,為什麽突然要問他們,要找一個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人?
慢慢的,戚文晏不再執著朋友們是否還記得他,他每晚睡在家裡的那張大床上,想著與季清相處時的點點滴滴。
為什麽朋友們都認為他魔怔了?一個人怎麽可以說不見就不見了呢?為什麽你們都要否認他的存在?
他枕著季清的枕頭,拚命回想著最後一次見到季清時的場景,他甚至沒有回頭多看他一眼。
那晚回去的路上發生了什麽?為什麽自己不能送他一送?明知道季清是什麽脾性的人他竟然還是順著他的話說出了分手。
太狠了,戚文晏想,季清太狠了,連讓他開口說後悔的機會都不給他。
他表現得很平靜,也從來沒有停止過尋找季清的腳步,他堅信季清只是傷心了所以不願意見他,這只是季清跟他開的一個玩笑,即便這個玩笑並不好笑。
直到一年後在某個餐廳遇見了楊易,聽到他說話時戚文晏內心湧上不可置信的狂喜,他抬頭卻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
是一個很漂亮的男生,膚色白皙,看他的眼神躲閃,他仔細觀察著他的臉,確定他不是季清。
即便眉梢眼角有點像他,但他一眼就能確定他不是他。
太膽小了,季清這種刀抵著脖子也能笑出來的性格怎麽會這麽懦弱?
可最後戚文晏還是包養了他,只因楊易說話時有七分像他。
他這時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潛移默化裡他已經開始接受季清消失的現實,或許他要獨自揣著這一段感情經歷從銘記到遺忘的過程。
太可悲了,他與季清這將近兩年的感情,連個見證人都沒有。
他父親活了快三十年才遇見他母親,然後要花一倍甚至更長的時間去忘記她,那些眉眼與他母親有幾分相似的女人們,都成了他母親的替代品。
戚文晏同樣步上了他爸的後塵。
他不再像一年前那麽執拗,季清不想見他也沒關系,他只要在城市的某個角落過得好就可以。
誰說戚家人薄情又無情?只不過沒遇見喜歡的而已。
戚文晏喝醉了總喜歡跑去找楊易,只有在腦子不清醒時他或許還能把楊易當成季清,不同的是他對楊易的界限一直停留在擁抱上,戚文晏想,如果他親了楊易,季清一定會很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