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讀懂了自己的感情,就來找他。
【第九章】
方靳頭很疼。
等他到酒吧的時候就只剩下王國富手裡的一件外套和浸在馬桶裡的一部手機,從王國富口中得知戚文晏把人帶走之後,他第一次產生了想打兄弟的衝動。
雖然自己跟戚家合作賺了不少錢,跟戚文晏認識了很長時間,但兄弟歸兄弟,季清歸季清。
當他踏入公寓,燈光亮起的一霎那看到季清脖子上一片花花綠綠時,他頭更疼了,他發誓他要收回之前說的話。
這次他想連著季清一起打。
季清脫了鞋看到一邊方靳如狼似虎的眼神時,很了解般地說道:“戚文晏帶我拔火罐去了。”
季老師,你看我長得很像豬嗎?
季清接著說:“你等我一下哦,我先去洗個澡,你幫我收拾一下客廳哦。”
哦。
季清家裡沒有多余的拖鞋,方靳早就習慣了,季清從來都是能有多懶就多懶,別說買一雙新拖鞋了,在家裡休息的時候恨不得飯都讓人喂進嘴裡。他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把散落一地的書碼成一摞,然後坐在了沙發上。
他沉思,所以他在樓下等了這麽久踩著一地的煙頭上樓就是為了來給他收拾?
方靳拿起茶幾上的一個橘子,把它想象成了季清的臉,氣憤地把橘子掰成了八瓣。
方靳等了一會兒,不多時季清就洗得熱騰騰的濕著發走了出來,他一屁股坐在了方靳身邊,頭上還蓋著一塊毛巾,水珠滴滴答答地往淌,摔落成一地燈光。
季清胡亂地擦了幾下頭髮便收了手,熱氣好像從浴室一直氤氳到了客廳,熏得季清臉上一片紅。季清又懶又嬌貴,他身上穿的睡衣還是方靳特意從意大利給他帶回來的。柔軟的黑色卷發乖巧地搭在額前,季清躺在沙發上伸展了下四肢,眯著眼看著吊燈,眼神幽幽的,似有水光沉浮。
不知道為什麽,方靳有時候總覺得不說話的季清,身上還有股揮之不散的少年氣。
“問吧。”季清開口。
方靳回頭看著他,季清偏瘦,鎖骨小巧而精致,只不過現在上面都是斑斑駁駁的牙印。季清這麽說方靳反倒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你們……”
季清明白方靳想問什麽,直截了當地說了一句,沒睡。
方靳松了口氣。
季清歎息般地接著說:“我倒是想讓他睡我,他都把我啃成這樣了,竟然還能坐懷不亂……”他直起身,炫耀似的湊到方靳眼前秀了秀自己脖子上的痕跡。
“你說,他是不是嫌棄我長得醜啊?”
方靳哽著的一口氣差點沒咽下去,他翻了個白眼,算是明白了,敢情還是季清勾引人家的。
方靳站起身,開始罵:“你瞧瞧你像什麽樣子!大晚上去酒吧!還穿成那樣!跟男人摟摟抱抱!你還知道你是老師嗎!”
方靳漲紅了臉,濃黑的眉毛擰成一團,面容扭曲地憋出了一句總結詞。
“成何體統!”
季清笑不可遏,說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特別像以前父親教訓未出閣的閨女溜出去玩。
“方哥哥,我也是個正常gay啊……”
如果撒嬌能力能分成十級,那季清的撒嬌能力能達到十一級,那句“方哥哥”一出口,方靳就沒了脾氣。
方靳泄氣似地坐回了季清身邊,揭過了酒吧這一頁,他轉身盯著季清天生比別人淡的瞳孔,試圖從裡面尋找出什麽。
“真的想好了?”
“嗯。”
“就不能換個人嗎?他都要訂婚了。”
方靳與季清自有記憶開始就相識,默契也非同一般,平時插科打諢玩笑話說得多,但說到正事向來簡潔乾脆。
“不能。”
方靳頓時心軟了,他拿過擱在茶幾上的乾毛巾給季清擦頭髮,心疼道:“他那個人,怎麽會動真感情,最後吃虧的還不是你。”
季清的聲音被埋在毛巾底下,悶悶的。
“不是還沒訂婚嗎?等真結婚了再讓我死心也不遲,至於真感情……”季清笑了笑,“他不睡我就說明我跟別人不一樣了。”
方靳顯然不明白他是怎麽總結出這套歪理的,卻沒再勸。
因為了解,所以懂得,季清這個倔脾氣,認死理,非要一條路走到黑才甘心。
方靳放下毛巾,歎了口氣。
“你為什麽非要把自己的路走窄呢……”
季清安慰他:“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方靳恨季清不爭氣,譏笑說季老師明知道我是個滿身銅臭味的商人,怎麽聽得懂這麽有文化的話?
季清笑嘻嘻的岔開話題,“你們今天怎麽找到我的啊?”
方靳沒好氣地拿出手機,把聊天記錄翻給他看。
季清吃著方靳吃剩的橘子,評價,“不錯,這照片拍得挺好的,你把它發給我,改天我把旁邊的男人P成戚文晏當手機壁紙。”
方靳氣得又翻了個白眼,覺得自己遲早要被季清氣出中風。
“我還沒問你呢!你的手機怎麽掉到馬桶裡去了!”
季清無辜得看著方靳,睫毛忽閃忽閃,紅潤的嘴唇一張一合,用他特有的溫軟語調說著話。
“我怎麽知道嘛,我一回神手機就掉進去了,我也很心疼啊。”
方靳手指哆哆嗦嗦地指著他,有種不祥的預感,“你別撒嬌!你喝了多少就醉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