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但是建議不要。”他平靜地道,“我說過,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說完這句話,他就做好了易誠惱羞成怒的準備。
反正,以他對這個人的了解。
服軟和示弱,他永遠撐不過五分鍾。
因為這個人的骨子裡,就是帶著自私和狂妄的。
但是話音落下,易誠卻沒有任何反應。
他只是看著溫盛然,直勾勾的,眼神讓溫盛然幾乎有些毛骨悚然。
他皺了皺眉:“……發生了什麽?”
易誠嘴唇顫了顫。
片刻後,他道:“沒什麽。”
“……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他道,“然然,你不知道,我閉上眼睛,腦子裡全是你。”
溫盛然:。
他站起來就準備走。
易誠慌忙拉住他:“……然然?”
溫盛然停住了腳步:“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他平靜地道:“不說人話就滾。”
他以前不會這麽直接。
就像是對李揚。
哪怕是內心覺得對方惡心,他面上也不至於這麽簡單粗暴。
這是浸潤了多年的上流圈給他帶來的習慣。
他習慣性帶上面具,說話做事都給彼此留一條後路,也習慣了嘴上不走心的調情。
但是他骨子裡是不喜歡這樣的。
換做從前,他可能還會不走心地應付易誠幾句,好看笑話。
但是現在……
他隻想回家研究表白攻略。
開竅了之後,這兩天他跟黎瑜聊天,心裡都發軟。
從前那些他沒注意的細節和語句都像是被放大鏡放大了。
對方跟他說一句“晚安”,他都能在床上十分沒出息地打一個滾。
他就像一塊流心蛋糕。
現在外殼被戳破了,裡面的芯就軟塌塌地流出來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真的沒心思也沒時間跟易誠再說些什麽有的沒的。
看著他的神情,易誠就知道他是認真的。
他動了動唇,面上呈現出了一種非常痛苦的神情。
溫盛然冷眼看著,眼睛已經看向了不遠處的玻璃門,還沒來得及收回了目光,他就聽到了易誠的聲音。
“……我回了一趟之前我們一起住的別墅。”他輕聲道,“在抽屜裡找到了你之前寫過的日記。”
溫盛然怔了一怔。
易誠嘴唇顫著,把包裡的一本封面清新乾淨的日記本拿出來,放在了桌上。
他緩緩地把它推向了溫盛然:
“我想,我想物歸原主。”
溫盛然頓了頓,接了過去。
幾乎是他接過去的刹那,易誠眼圈就紅了。
他突然開了口,語聲急促:“然然,我們早就見過對不對,而且,你說你都是演的,但其實,你是喜歡過我的,你曾經很喜歡我,是不是……”
溫盛然沉默了一瞬。
他的神色微妙,把日記本翻開。
看了第一頁,他就頓了頓。
然後,他合上了筆記本。
片刻後,他平靜地開了口:“是。”
易誠渾身一顫。
溫盛然看著他:“但是現在不是了。”
他頓了頓:“準確地說,在你告訴我,我的職責,是做好你喜歡的人的替身的時候,就不是了。”
-
盡管易誠在咖啡店就差下跪哀求。
但是溫盛然還是隻留給了他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後,他直接按了呼叫鈴,讓服務員把拽著他手腕不讓他走的人趕了出去。
然後,他收起了桌上的日記本,走出了咖啡廳。
回家之後,他在書桌前翻開了日記本,一篇一篇地看起了裡面的內容。
他沒有寫日記的習慣。
這本日記的主人是誰顯而易見。
這就是穿書和看書不同之處,小說裡不會把任何細節都寫出來,而書中的世界成為真正的世界之後,每一個人都是鮮活的。
原主受寫日記的習慣顯然保持了很久。
最開始,他的日記是用來記欠下的尚未償還的債務,以及給自己打氣。
而看到後來,溫盛然就明白,易誠為什麽會來找他。
……
20XX年9月6日
今天是開學典禮,輔導員說請了一個很厲害的學長來做演講
遠遠地看了一眼,真的好帥啊
聽說學長的名字是易誠
專門去問了下室友他的名字怎麽寫,結果被調戲了……
這個名字真好聽
溫盛然嘴角勾了勾。
有什麽好聽的。
他想。
這明明就是看上了人家,硬給人開濾鏡。
易誠顯然只是偶爾回學校,因此,後面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沒有再出現這個名字。
溫盛然記得,這階段,是債主們催債催得最緊的時候。
他一頁頁地看過去,果然全是債務記錄。
有一段時間,筆跡很凌亂,應該是寫這些的時候,日記的主人也很崩潰。
一直到——
20XX年11月9日
又還了一筆錢
好累啊……
但是小朋友好乖啊,我以後一定要做一個很好的老師
希望小朋友們都可以喜歡我,聽我的話
讀到這的時候,溫盛然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