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聊了一會兒,愈發覺得投緣,隨後黎瑾說自己身邊的得力助手最近走了,聽說溫盛然專業相關,之前在溫家做得也不錯,邀請他來公司實習,溫盛然欣然答應。
還沒要工資。
理由是按照簡歷要求,他進不了黎氏。
權當是去學習。
“憑姐姐手握公司大權。”溫盛然眨巴眨巴眼睛,拽著他的手臂輕輕晃,“憑專業對口,憑我最近真的很閑,拜托拜托,讓我去好不好?”
黎瑜:“……”
“你去哪兒是你的自由。”他道,“用不著問我。”
他頓了頓,“自己不覺得吃虧就行。”
這就是同意了。
溫盛然眉眼彎彎,直起身,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沒有注意到對方若有所思的表情。
當然,他也沒有想過。
作為黎瑾的親弟弟,對方大概率也有黎氏的股份。
也是可以隨意進出公司,順便……
以別的什麽身份,差遣他的。
他一無所知,卻不耽誤黎瑜多想,黎瑜腦子裡已經做下了決定,而溫盛然還什麽都不知道。
“對了。”他道,“易誠瘋了。”
“聽說了。”黎瑜回過神,道。
溫盛然看著他:“……有什麽感想麽?”
他其實還挺忐忑的。
雖然他知道黎瑜尊重他,不至於做出去警局特意調他們談話錄像的事。
但是,就……
他覺得,把人弄瘋了這個行為本身也挺瘋的。
黎瑜頓了頓:“蠢貨。”
溫盛然:“……”
然後他意識到了,對方是在評價易誠。
這兩個字,把這根曾經橫亙在他們中央的刺最後蓋棺定論,然後徹底拔除。
溫盛然舒服了。
然後,他捅了捅黎瑜。
“說真的。”他道,“以前我們沒在一起的時候,你到底有沒有偷偷吃過他的醋啊?”
他本來以為黎瑜是不在意的。
畢竟當初,溫帆用那樣的話刺激他,對方都還是無動於衷。
但是能在讓他和人見面之前在他身上留痕跡,溫盛然總覺得,他可能一直被他們月亮清冷禁欲的外表給欺騙了。
黎瑜瞥了他一眼。
小狐狸眼睛裡亮晶晶,又恢復了往日的狡黠。
他知道對方想要什麽樣的答案。
他頓了頓,在逗人和坦誠之間選擇了後者。
“有。”他道。
溫盛然原本只是開玩笑,卻沒想到黎瑜會這麽認真地回答,他愣了愣:“……什麽時候?”
“很多時候。”黎瑜道。
從見溫盛然的第一面,看到他被易誠丟在一旁開始。
到在溫琰那兒聽說,溫盛然曾經真心喜歡過易誠的時候。
再到易誠以前男友的身份出現,而他的身份不適合阻止的時候。
還有很多時候。
這些事情中,有的在發生之時其實並不代表什麽。
但是串聯起來,就就像是一顆顆細密的沙子堆疊起來的,再也不能讓人忽視的沙堡。
讓黎瑜如鯁在喉,甚至患得患失——
他曾經想過,溫盛然那個時候拒絕他,是不是還在乎易誠。
哪怕是現在,他知道溫盛然已經徹底跟易誠做了了斷,他還是會嫉妒易誠。
因為。
易誠擁有溫盛然生命中整整兩年半的時間。
這些話他都沒有跟溫盛然說,只是道:“我也是人,我不能吃醋麽?”
“能。”溫盛然趕緊道。
這話說得坦誠又直接,反而讓他的心跳都快了幾分。
他微微咳嗽了一聲,正準備轉移話題,就聽到黎瑜開了口:“你去見了易誠,是想跟他做一個了斷,那你的父母和溫帆呢?”
溫盛然沉默了下來。
“你覺得呢?”他征詢黎瑜的意見。
黎瑜很直接:“你想怎麽樣都可以。”
“你跟溫琰不是發小麽?”溫盛然看著他,“還有黎家跟溫家的生意……”
黎瑜失笑。
他揉了揉溫盛然的頭髮。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他道,“先考慮你自己。”
溫盛然訕訕的:“可是我們在一起了。”
黎瑜頓了頓。
“一樣。”他道,“因為我會先考慮你。”
所以,結果是一樣的。
從前他沒談戀愛的時候,黎瑾問他理想型。
他當時對於這件事情基本沒什麽興趣,高矮胖瘦一概沒說,隻提了一件事。
“獨立點的。”他道。
潛台詞是,這樣就不會麻煩他。
那個時候,黎瑜從沒想過自己會對某一個人這麽費心。
費心到,他發現溫盛然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時候,他就立刻突破了原則。
極度的偏袒和縱容會把一個意志不堅定的人養廢,但是他知道,溫盛然需要的,恰恰就是這些。
溫盛然看著他,眼睫顫了顫。
他的耳根有些紅,卻沒有像以往那樣因為害羞而故意岔開話題。
只是在過了一會兒之後,他開口,回答了黎瑜的問題。
“我不想見他們了。”他道。
輕聲的,堅定的。
他本來就不是溫家的孩子。
之前,也只是想了卻原主受的一樁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