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一頓:“你這是什麽意思?”
老三攔住老四:“意思就是沒有以後了。”老三說完就抿著唇,其他幾個兄弟也都不說話。
但緊接著蘇澈握緊拳頭:“蘇澈明白,現在的蘇澈一無所有,麻煩各位大哥,告訴貝貝,若是我這次能科舉高中,就回來——娶他!”
“這……”
前後轉變太快,其他人都沒反應過來。
首先反應過來的是老四:“我們為什麽要幫你說?你以為我家貝貝是你想娶就娶?不想娶就不娶?我他媽不先說你是什麽條件……”
時間回溯下午時分。
蘇玖離開後,偌大的院子裡就只有李貝貝和蘇澈二人。
蘇澈在看書,李貝貝卻是怎麽也坐不住的,他知道這樣獨處的機會不多,想趁著此時將所有話與蘇澈說清楚。
他的心思,和這段時間的糾結,幾乎是鼓起勇氣全都告訴蘇澈。
李貝貝不是個特別憋得住話的人,打從他第一面見蘇澈,就被這個乾乾淨淨的男孩子所吸引,就像恍如初來的初戀,酸酸甜甜,那之後就是輾轉反側,他的心思被心細的母親發現,母親鼓勵他贈與這個男孩子一件禮物來表達自己的心意,他如此做了。
所以蘇澈隨手手下的那件狼毫筆,是李貝貝情動初開,勇敢邁出的第一步。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的哥兒都是非常傳統的,未出閣的哥兒別說對男性說出他的喜歡,便是多看兩眼多說兩句話都是不端莊,也是很受人忌諱的。
以至於蘇澈剛開始聽到,以為是自己晃了耳,然後他便看到那個哥兒站在他面前,紅著臉卻很認真的對他說:“你……為什麽不看看我?”
當時的蘇澈有些被嚇到,但他依舊注意到哥兒緊張至極的神色。
蘇澈哪裡又會不緊張?任憑他活這麽大,飽讀詩書五經,此時確實找不到任何一條應對此時的情況。
哥兒眼裡已經開始泛起淚花,李貝貝咬著唇:“你是不是一點也不喜歡我?”
蘇澈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那一瞬間他想了很多,或者乾脆就不要回答,就坐實他說的好了?反正自己心中不也是這樣的想法?但在哥兒如此意外激烈的追求下,若說他沒有一絲動容,那不可能。
說到底蘇澈並非無情人,只是自幼顛沛流離的家室,母親的幾次改嫁,讓他對婚姻並不像一般人那麽渴求。
他想著,若是連自己的生活也不能保證,談何成家?
何況,以蘇家如今的情況,知道他剛得知家裡出事趕回來,就見到母親睡在一旁的菜地裡,身下隻幾根茅草墊身,是個什麽樣的心境嗎?而這樣的情況在他跟著母親嫁進蘇家前,時常有發生。
“我心知我如今擁有的一切都是母親拿命換來的,這些在有一天要還給母親,那時候我才擁有我自己。”
他坦白的說:“我如今確實是個什麽都沒有的毛頭小子,唯有就是這滿腔熱血,不考入京師,誓不回頭,我本想著等我報了母親和大哥的恩情,強大到能保護自己的家人,那時候再說個人的事情,可……”
他任性的苦笑:“是我自負了,我其實對貝哥兒……”
“蘇澈!”一人走出來,那居然是李貝貝,他換了一身衣服,穿回他平日裡簡單的裝束,此時大步從黑暗中邁出來,也不知他什麽時候來的,又把蘇澈和他大哥們的談話聽了幾許。
但他在此時喚住蘇澈,不讓他繼續把話說下去,李貝貝此時已經收拾好情緒,望著蘇澈:“這些就是你下午沒對我說的話?”
蘇澈猶豫一下,點了下頭。
沒等問過幾個哥哥,李貝貝就做了決定:“那好,我等你啊,你說多久,我都等你。”
最樸實無華的話,就是世上最動聽的情話。
他撇下幾個急躁的哥哥,走過來:“對不起啊,下午是我心急了,沒聽完你說話就跑走了。”
蘇澈這時候就跟二愣子似的,聰明透徹全都沒了,面對李貝貝只有一些手足無措。
蘇玖直接上來朝著他屁股就是一腳,將人踹的往前幾步,兩人險些碰到一起,就都有些不好意思,各自撇開了臉。
白霜此時也走出來,直接上前對著幾個大侄兒致歉,她當母親的生怕得罪了兒子未來的大舅子,便是將兒子按著罵,再說一大籮筐貝貝的好話,引得四兄弟都不好意思跟他們計較了。
走之前,老四還回頭呵斥跟蘇澈說話的李貝貝:“貝貝!還不走!”
路上回去,老四沒教訓到外人,隻好按著李貝貝的腦袋:“我們為你出氣,你倒好,胳膊往外拐,自己打自己人的臉!就那麽喜歡那小子?”
李貝貝被他四哥往下沉著腦袋,打開他的手:“四哥,你這樣動不動就打人的性格是討不到媳婦的!”
“嘿你小子。”李貝貝被李四郎捉著就是一頓亂撓,兩人互相撓,雞飛狗跳的打鬧。
其他兄弟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也都是搖搖頭,等他們自己去鬧。
李大郎:“倒是沒想到那蘇澈倒真是不孬,我開始喜歡他了怎麽辦?”
“喜歡?”李二郎明顯聽岔意了,在反問。
不過李大郎和李三郎很默契的直接忽略掉被門夾了腦子的老二,李三郎也點頭道:“有情有義,知道感恩,那孩子很有責任感,若是這次能考過,就把貝貝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