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沒了愛情,但兩人從小相識,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那時候唐文的父親還在,家裡雖然窮困一點,但日子過得開心,蘇家的條件比他們家好,蘇父是個非常和藹的人,時常救濟,他跟玖哥兒也常在一堆玩耍。
那時候的感情還很單純,蘇玖比他小三歲,跟在他屁股後邊喊“唐文哥哥”,唐文別的想法沒有,再聽這一句“唐文哥哥”,便是死也值了。
後來唐父死了,他母親也慢慢變了,唐文是他母親砸鍋賣鐵送出來的秀才子,自然知道母親酸楚,多數時候是由著她的性子,後來與蔣家結親,母親過猶不及,時常疑神疑鬼,懷疑他跟玖哥兒的這這那那,當時候,他正籌備考試,聽從母親的意見,搬到鎮上去複習,再次回來,就得知玖哥兒嫁人的消息。
唐文時常想,若是他當時態度堅決,沒有離開,護著玖哥兒在跟前,玖哥兒是不是就不會嫁給別人?
現在說那些沒有意義,他本是想趁著這次,好好與玖哥兒說話,這可能是他成親前最後的機會了,酒過一茬,什麽都還沒來得及開口,蔣婷婷就來了。
有了今日的鬧劇,往日橫亙在他跟玖哥兒之間的裂縫,恐怕再也不能複原了。
唐文一屁股坐在桌前,滿心失魂落魄。
唐春蘭循聲趕來當場酒樓時,唐文已經喝了不知多少酒,他醉的一塌糊塗,半眯著眼瞥見母親那張驚慌失措的臉,他呵了一聲,又提起酒瓶子往嘴裡灌酒。
唐春蘭從未見過兒子這般模樣,連連驚慌,要去奪那酒瓶子,被唐文一把推開。
唐文兩口喝完,一把就將酒瓶子扔出去砸的稀爛,他自己偏偏倒倒,走到母親面前,拍了拍他母親的肩膀:“沒事的,娘,當慣了狗,你一拉繩子,我這不……不就回來了麽……”
……
蘇澈的事,最後還是魏琛出面解決。
該以收禮為目的強製劃掉考生名額的教課夫子也被從學堂開除,如今是聲名狼藉,恐怕以後都沒得哪個學堂願意收他這等沒得師德的夫子了!
就這事,蘇玖蘇澈一早來辦,半下午才搞定,魏琛帶著兩人先去吃了午飯,下午就著手買東西。
需要買什麽東西,蘇玖也是做了一番詳略的攻略的。
首先就是筆墨紙硯,足夠一天喝水量的水壺,他打聽到考場座位是半露天的,又買了絹布和防水門簾,怕的萬一考場的凳子不好坐,他又買了護墊,以及折扇。
“乾糧的話,等咱們到了縣裡再買好了。”蘇玖說,就又去問蘇澈:“可還有什麽東西漏掉?”
蘇澈搖頭,心裡一片慰藉:“沒有,大哥準備的已然很齊備,有些連我都沒想到。”
轉眼又過了五日,考試臨近,一家人商量,因為蘇澈是第一回 考試,怕的沒經驗,錯過一些考試前發布的小道消息,家裡就交給白霜照看,蘇玖魏琛帶著蘇澈去縣裡住兩天。
縣裡熟人多,魏琛提前打了個招呼,就有人安排了住處,一應起居都不用擔心。
順路將齊嵐這小子也送回家去,只是這小子這段時日在鄉下耍野了,居然還想賴著不走,倒不是要趕他走,實在是過幾日就是他祖母生辰,他作為孫兒輩,自然要趕回去祝賀。加上這小子身體漸漸恢復到常人水平,也到了該入學的年紀,不能隨著他的性子胡來,該有所管束才是。
在這蘇玖管不住他,只能送回去讓他哥管。
不過走之前,蘇玖跟他承諾,以後他想來鄉下,隨時可以來,路程又不遠,魏琛日日都往縣裡去的,便是隨便一路順風車就回來了,但若說他讀起書來,恐怕就沒這麽多時間了。
“那我祖母生辰,你來嗎?”齊嵐問。
蘇玖點頭:“自然要來的。”
“那他呢?”齊嵐又指著一旁的何二狗。
蘇玖笑:“那你得親自邀請他。”
齊嵐就臭著臉走到何二狗身前,就見他在兜裡摸摸搜搜一道,慢吞吞遞過去一道玉牌:“上回,打碎你的木牌,我這個可比你那個值錢多了,你拿著它,往後要找我玩,就來齊府。”
何二狗都沒說要去見他呢,這人就自作多情,不過離別之際,何二狗還是接過玉牌,歪頭說:“還是我的木牌更好。”
“哼。”齊嵐就翻了個白眼,雖然嘴上什麽都沒說,但那表情仿佛在說:本少爺懶得跟你計較。
他上了馬車,蘇玖揉了揉何二狗的腦袋。
這次去把李貝貝也帶上了,這小子跳著腳要去,李家的人都管不住他。
連白霜都說,沒見過這麽熱情的準兒媳婦,日日往家裡來跑,爭搶著幫她乾這乾那,白霜一開始還受寵若驚,後來也是將他當成自己未來兒媳來對待。
李貝貝這是聽了蘇玖之前的話,要抓著蘇澈的心,先把婆婆搞定,這次出來也是,他說想跟著去,就跟白霜一提,白霜就笑口答應,轉過來就把珍藏多年、連上回蘇家房子被燒,那極端情況下都舍不得拿出來的鐲子交到李貝貝手裡。
李貝貝本不收的,但一聽說是給未來兒媳婦的,立刻就不推辭了。
那鐲子其實不好看,銀質的,因為時間久遠,外表都發黑了,一看就是莊稼地裡的人戴的。
便是第二日,李貝貝就將他手腕上原來的柚紅珠串取下來,換了這個銀鐲子來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