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惜霜剛剛抬手又放下:“還是讓小王來……”
“不要。”晏玉山立刻說。
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冷硬,和賣慘的形象不符,晏玉山立刻補救,放低了聲音:“我不想讓其他人看到我這樣。”
許惜霜把“那為什麽我可以看”咽了回去,點了點頭,再一次抬起手。
他沒有把那個問題問出口,他有一種莫名的直覺,晏玉山的回答是現在的他不敢接受的。
因為家庭背景和長相,從小要什麽都能夠得到,所以習慣了打直球的許惜霜第一次感受到了回避的難受,他不敢深究,抿住了自己的嘴唇,盡力讓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晏玉山的傷口上。
晏玉山十分配合地微微低頭,將自己的額頭送到許惜霜的手邊,這樣兩人之間的距離再一次被拉近,許惜霜甚至能夠感受到晏玉山呼在他脖子上的熱氣,仿佛回到了喝醉酒那天晚上兩人倒在床上的時候,忍不住縮了一下肩膀。
因為之前一直坐在場外的小火爐旁邊,許惜霜的手是暖的,他柔軟的指腹輕揉在晏玉山被冰敷過的額頭上,冷和熱互相刺激,兩個人的呼吸都有一點亂。
按照說明書塗好膏藥,許惜霜避開晏玉山的視線,抽了張濕巾紙慢慢擦乾淨手,隨意挑了個話題:“你……還是找個助理吧,照顧生活也方便。”
晏玉山盯著他:“再說。”
遠處成天文突然舉著喇叭大聲喊道:“小許,快到你了!”
“我先走了。”聽到成天文的聲音,許惜霜忙不迭站起來,對著晏玉山揮了一下手。
看著許惜霜朝這邊走過來,成天文不禁對著旁邊的顏瑤感歎:“小晏和小許的感情真好啊,塗個藥都那麽黏糊,小晏的眼睛就像長在小許身上一樣,你看,他還盯著小許呢。”
顏瑤一驚,瘋狂關櫃門:“啊,那個,他們畢竟是好朋友嘛。”
成天文也沒有多想:“是啊,晏玉山之間拍打戲受傷了,都是自己塗的藥,骨折了也是自己上醫院,現在有了好朋友就是不一樣。”
顏瑤乾笑。
不過她的內心也十分欣慰,許惜霜和晏玉山終於打破了前幾天那種微妙的氛圍,許惜霜今天還主動幫晏玉山塗藥了,他們之後應該不會再鬧別扭了吧?
第50章 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
許惜霜要拍的是大結局之後的彩蛋, 會放在最後一集的片尾播出,那些習慣了跳片尾的觀眾很可能都發現不了這一段的精彩。
如同劇中的晏正所料,陳牧舟並沒有徹底死亡,他在逃跑之前就安排好了所有的計劃, 汽車爆炸都在他的計劃之內。
在汽車偏移了路線的時候, 他就已經換上了潛水裝備, 在汽車爆炸的前一刻進入了水中, 逃離了特別行動局的追捕,坐上了他早就安排好的飛機,逃往了國外。
他的走私產業發展的非常龐大, 偷渡一個人更是輕而易舉,他甚至早就為自己安排好了在國外的身份,是一個非常有錢的獨身富豪的教子, 而這位富豪近期剛剛去世,他會接手對方所有的產業和人脈, 東山再起,並且比之前更加來勢洶洶。
晏正看到的那本書就是他為晏正留下的線索, 是一種戲弄,暗示對方自己還活著。如果換做是在被晏正抓到尾巴之前,陳牧舟根本不會做這種無聊的,很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事情,但是在被晏正抓到證據, 並且差點就毀掉他全盤的布局後,陳牧舟終於重新認識了這個他曾經認為非常愚蠢的警察, 並且產生了難得的惱怒感, 想要在這種地方扳回一局。
以上的劇情都不需要詳細拍攝, 只需要幾個片段快速回閃播放, 簡單介紹一下陳牧舟是怎麽逃出來的就可以了,成天文現在要詳細拍攝的片段,是陳牧舟在國外參加富豪葬禮的場景。
為此成天文請了好幾個外國友人來當群演,那幾個外國人好像是附近的大學生,第一次來片場,非常興奮,一邊快速低聲交談著話,一邊頻頻往許惜霜這裡看。
許惜霜依稀聽到了“pretty”這個單詞,微微動了動眉毛,但是沒有說什麽,也沒太在意,沉默地讓化妝師繼續在他臉上塗抹。
臨近冬天,天黑的時間也提前了不少,下午五點左右天色就已經開始暗了,今天又是一個陰天,而且還依稀下起了雨點,和劇中的背景非常符合,連灑水車都不需要動用。
成天文害怕這點雨馬上就停了,所以連忙讓許惜霜過來趕緊拍攝。
許惜霜這會兒已經換好了衣服,化好了妝,他穿著一身寬松的黑西裝,領口別著一朵白玫瑰,手裡舉著一把黑傘,是標準的參加葬禮的裝扮。
和晏玉山穿黑色衣服的感覺截然不同,許惜霜整個人都被包裹在濃重的黑色中,冷漠又脆弱,他的皮膚又超乎尋常的白,和胸口的白玫瑰一樣美麗,甚至有一種近乎幽靈一樣的透明感。
他站在雨中,舉傘看過來的時候,渾身都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疏離,眼裡卻好像帶著一把小鉤子,現場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粘在了他的身上,就連成天文都愣了一會兒,才舉起手對著許惜霜說:“準備!”
演員們站在一小塊荒地上,石碑對於道具師來說不要太簡單,用泡沫刷上石料的顏色,擺在那裡就行。外國群演們就對著那一小塊石碑道具哭泣,因為沒有經驗,哭不出來,被化妝師強行滴了眼藥水,現在正用手帕擦眼角,勉強能過這一條哭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