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導演說真心話,那個花瓶男生長得不比許惜霜差多少,而且還特別會哭,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連睫毛膏和眼線都不花的,許多觀眾都不忍心了,但是晏玉山照舊罵他沒有金剛鑽就不要攬瓷器活,如果一直要拖後腿的話,就早點退賽,直接把人罵退賽了。
當然後來這個花瓶男生還是成功從其他渠道出道了,並且向著演藝圈進發,但是處處都躲著晏玉山,完全不敢往他面前湊,更不敢和他合作,看來晏玉山給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所以晏導為什麽要對許惜霜特別照顧呢?
副導演沉思之間,晏玉山已經來到了化妝室裡。
他自己寫的劇本,他當然記得鬱想的人設形象比較複雜,鬱想最大的一個隱藏點就是他在學校一直留著半長的頭髮,無論老師怎麽勸他,甚至打罵他,他都不剪頭髮,就是為了遮住他後頸上被酒鬼父親用開水燙出來的疤痕。
鬱想認為自己的疤痕非常醜陋,不但是恥辱的象征,而且非常嚇人,如果其他人看到了他的疤痕,會更加討厭他,把他當做怪物對待,所以他一直要把疤痕藏起來,不惜挨打。
晏玉山對自己設計的這個鬱想的形象很滿意,但現在的問題是,許惜霜的後頸上有他的咬痕,而且許惜霜很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晏玉山很難說出自己出於什麽動機要去找許惜霜,但是他在推開化妝間的門,看到他的另一個主演池思源差一點就要和許惜霜臉貼臉的時候,他莫名感到了一絲不快。
許惜霜正在接收池思源給他推薦的沙雕小視頻,一抬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晏玉山,他看晏玉山的臉色好像不太好,有點莫名,但他馬上就發現晏玉山的視線停留在了他和池思源的身上,立刻就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
主角攻這是吃醋了!
許惜霜連忙把池思源快要貼到他手機上的臉往外推了推,示意他坐回去好好化妝,不要讓晏玉山再吃醋了,他可承受不起來自主角攻的怒火。
話說,原來主角攻這麽早就對主角受一見鍾情了嗎?
許惜霜對自己送子工具人的身份認識又加深了幾分,他用複雜的視線看了一眼一臉樂呵呵的池思源,沒想到池思源這個濃眉大眼的家夥居然早就和晏玉山暗度陳倉了!
許惜霜自認為和主角受撇清關系了,而在晏玉山的眼裡,許惜霜先是親昵地推了推池思源的臉,池思源則默契地坐了回去,然後許惜霜還用依依不舍的視線多看了池思源好幾眼,兩個人就在他的面前眉來眼去。
晏玉山一時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麽感受。
……原來這兩個人已經這麽熟了嗎?還是說他們以前或許就認識?
他是不是打擾到他們了?
但是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晏玉山走了過來,從造型師的手上接過半長的假發,對著造型師說了一句:“我來吧。”
還沒等造型師有反應,許惜霜先不幹了。
他怎麽敢讓主角攻給自己帶假發?許惜霜連忙擺手,拒絕了晏玉山的動作:“不用了,我……”
“你後頸有痕跡沒消。”晏玉山的低音炮貼著耳朵,許惜霜立馬僵住了身體。
雖然一開始就知道許惜霜討厭自己,而且對方討厭自己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晏玉山在看到許惜霜強烈的拒絕反應後,還是有些不自在,沉默地幫許惜霜戴好了假發,然後從化妝師的手中接過人體油彩和需要用的膠質物,幫許惜霜畫後頸上燙傷的疤痕。
許惜霜從晏玉山給他帶假發的那一刻起,人就傻了,晏玉山修長的手指每在他的發絲間滑過一次,他就會想起一次那天晚上,晏玉山也是這樣將手指強勢地插/進他的頭髮裡,讓他仰著頭和他接吻。
在許惜霜原地爆炸之前,晏玉山終於給他戴好了假發。
許惜霜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感覺到自己的後頸被某種毛刷輕輕劃了一下,他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差點原地起立給身後的人來上一拳。
許惜霜從面前的鏡子裡看到,晏玉山正在認真地為他的後頸畫疤痕,許惜霜不知怎麽的,突然想起了他在網上看到的有關晏玉山的資料,據說晏玉山在藝術上也很有天分,曾經開過自己的個人畫展,有人評論說,晏玉山畫畫的眼神就像在為自己的情人上妝一樣。
許惜霜之前還對這條評論嗤之以鼻,但是當他身臨其境的時候,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人評論的實在是太妙了,他感覺自己的後頸都要被晏玉山盯著火了,要不是他雙手狠狠地抓著椅子的扶手,兩隻腳也十指抓地,他真的馬上就要蹦起來逃離這個世界了。
他悄悄地看了一眼旁邊化妝的池思源,池思源已經化完妝了,他大大咧咧地站了起來,對著許惜霜道別,說自己先去片場了,然後就快樂地走了,好像完全沒有在意晏玉山給許惜霜親手畫疤痕這件事情。
許惜霜有一點疑惑地收回了視線,也就沒有注意到鏡子中,他身後的晏玉山本來一直在盯著他越變越紅的耳朵,以及染上淡淡粉色的後頸,露出了淺淺的微笑,然而晏玉山的微笑在許惜霜看向池思源的那一瞬間就消失不見。
晏玉山的微表情沒有讓除了他自己之外的任何人發現,旁邊已經失業的造型師和化妝師先是一臉震驚地看著晏玉山親自為許惜霜服務,然後麻木地看著晏玉山為許惜霜服務,最後覺得自己有點多余,非常自覺地坐遠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