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謝謝你。”許惜霜開口,“麻煩你了。”
他不是一個拎不清的人,該道謝的還是要道謝。畢竟生完孩子就會死的這個設定又不是晏玉山強加給他的,他就算再遷怒,也不能遷怒一個照顧了他大半晚的人,即便這個人就是害他懷崽的男人。
“不麻煩。”晏玉山快速回答,“不用客氣,你……休息好了嗎?”
“嗯。”許惜霜點頭,“我來拍攝。今天拍的是什麽戲份?”
旁邊的副導演聽見許惜霜問的問題,正想把自己手中的劇本遞給許惜霜,就看到晏玉山抽了把椅子,讓許惜霜坐在他的旁邊,兩個人湊在一起看晏玉山手上的劇本,就好像旁邊沒有別的椅子,也沒有多余的劇本一樣。
副導演:……行吧。
他默默離遠了一些,用余光悄悄看著兩個人,若有所思。
許惜霜平時和池思源一起看劇本看習慣了,倒沒覺得有什麽,自然地在晏玉山的旁邊坐下,聽晏玉山磁性的嗓音在自己耳邊響起:“今天拍這一段。”
許惜霜順著晏玉山修長但又不失力量的手指看過去,這一段是他的戲份,劇中的鬱想在夏晴朗的幫助下變得越來越開朗,剛好鬱想的父親又因為喝醉了酒,鬧事被拘留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都不能回家鬱想。
鬱想獲得了短暫的自由和喘氣的時光,他主動分開了自己遮住眼睛的劉海,露出了自己的臉,跟著夏晴朗下課主動去找老師詢問不懂的問題,努力提高自己的成績。
一切都在欣欣向好,兩個少年仿佛都有著光明的,伸手就可以觸碰到的未來。
許惜霜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他已經差不多把劇本都背了下來,倒不是說他過目不忘,只是他的記憶力比平常人好一點,而且他的天賦可能點在了演員這個行業上,比一般人更容易背下來各種台詞。
他看著晏玉山深邃的眉眼,突然萌生出了一個想法。許惜霜越想越覺得可行,也就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盯著晏玉山的臉看了好一會兒。
晏玉山一開始還能和許惜霜坦然對視,但是幾秒後,晏玉山率先移開了視線,輕輕動了動喉結。
“晏導,”許惜霜的嗓音清冷,還帶著一絲因為發燒留下來的微啞,“今天晚上我可以去找你嗎?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可以。”晏玉山馬上回答。
他又覺得自己這個反應好像有一些迫不及待,頓了頓,然後掩飾道:“我今晚,剛好有時間。你什麽時候來都可以。”
他捏緊劇本邊緣的手指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但是許惜霜沒有注意到,只是對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就站起了身,準備去化妝師那邊化妝。
許惜霜離開之後,晏玉山不動聲色地松了一口氣,他不知道許惜霜今天晚上要和他說什麽重要的事情,但他隱隱有預感,這件事情可能會顛覆他的想象。
是為了昨天晚上他的照顧再次道謝嗎?還是說有其他更加……晏玉山的心跳不可抑製地加快了一些,他轉頭,剛好對上了池思源帶著敵視的視線。
池思源因為許惜霜不和自己說話,反而去和晏玉山說話的事情大受打擊,他焉巴了好一會兒,在內心責怪自己昨天晚上為什麽睡得那麽死,沒有抓到機會照顧許惜霜賺好感,反而讓晏玉山那個衣冠禽獸搶到了機會。
在看到許惜霜和晏玉山坐在一起看劇本,靠的非常近,手臂幾乎都要貼在一起的時候,池思源差點把自己手上的劇本揉爛。
一定是晏玉山強迫許前輩的,一定是!!
池思源用飽含憐惜的眼神看了看許惜霜,然後用敵視的眼神看著晏玉山,沒想到晏玉山突然轉了過來,和他對視上了,池思源一哆嗦,馬上移開了視線。
他委屈巴巴地看著走過來的許惜霜,但是許惜霜明顯在想事情,有些心不在焉,沒有發現他的視線,略過了他,走到了化妝師旁邊。
經過昨天許醫生的精心處理,許惜霜受傷的右手已經隱隱結了疤,但是還是纏著繃帶。
經過討論,許惜霜帶著手上的繃帶開始進行拍攝,將手上的傷也作為劇中鬱想的一部分,反正也不出戲。
雖然許惜霜的心情不是很好,但是身為演員的專業性還是讓他演出了鬱想那種剛剛脫離泥沼,向著陽光奔跑的朝氣和快樂,而池思源本身就和夏晴朗的小太陽性格很像,也沒有出什麽大差錯,被許惜霜快速帶入了戲,兩個人很快就拍攝好了今天的戲份,大家再一次早早收工,回到了酒店。
回到酒店,許惜霜先洗了一個澡,然後走出浴室,從放中藥的袋子最下面翻出了自己的身體檢查報告。他慢慢地,仔細地把這些身體檢查單子看了一遍,然後把它們整理好,放到一邊,拿起手機開始看壁虎搖尾巴視頻,放松心情。
另一邊的晏玉山自從收工回到酒店起就心不在焉,他一開始坐在門口,又覺得這樣不太好,於是轉移到了沙發上,後來又轉移到了床邊,最後還是決定坐在上一次和許惜霜見面的桌子邊,緩緩舒了一口氣,隨手拿起劇本看了起來,放松心情。
晚上八點鍾,許惜霜換好衣服,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門,朝著晏玉山所在的房間走去。
聽到敲門聲,房間裡的晏玉山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劇本,快速起身,走到門口去給許惜霜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