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連續一周的照顧,晏玉山瘦了一點,下巴上隱隱有沒來得及刮乾淨的胡茬,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大衣,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片陰鬱中。
他的視線從許惜霜手上的蘋果飄過,看了一眼放在床頭的果籃和鮮花,心裡很清楚這是誰帶來的,身上那股沉悶好像又多了一分。
許惜霜握著蘋果,晏玉山現在不說話的樣子讓他很不安。他主動開口道:“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我沒事……”
“你就那麽喜歡池思源嗎?”晏玉山突然打斷了許惜霜的話。
話一出口,晏玉山就知道事情將會變得無法挽回,但他忍不住,他這七天過得無比煎熬,情緒已經堆積到了閘口,在看到許惜霜手裡握著的池思源送的蘋果時,他就再也不想忍了。
一想到許惜霜可能是因為聽到池思源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消息,太過傷心才吐血暈倒的,一想到許惜霜始終逃避他的喜歡,是因為已經喜歡上了另一個人,晏玉山心裡的嫉妒和酸痛就溢滿而出。
愛而不得的惡意在噴薄,晏玉山控制不住地說:“可是他現在已經和其他人在一起了,你沒有機會了。”
許惜霜茫然又震驚地握著蘋果,他沒明白晏玉山為什麽突然會說這種話。
許惜霜的表現深深地刺痛了晏玉山的心,他閉了閉眼睛,因為太痛苦,反而清醒了一點,語氣艱澀地說:“你不要喜歡池思源了吧……”
喜歡我吧,我肯定比池思源好。
然而他後面的話沒能說出口。
“你在說什麽?我從來沒喜歡過池思源。”許惜霜快速打斷晏玉山,他皺起眉,“我告訴過……”
等等,許惜霜想起來了。
“……我告訴過你的,就在你生日那一天,你喝醉酒那一晚。”許惜霜看著表情愣怔的晏玉山說,“你問我是不是喜歡池思源那個類型的男人,我回答你說不是,我不喜歡他。”
然後第二天晏玉山酒醒後,他忘了。
許惜霜又好氣又好笑,還有點無語,合著晏玉山這幾天都在吃悶醋,而且還是吃不必要的醋。如果不是晏玉山突然說出來了,他還真的不知道晏玉山居然也在把池思源當情敵。
這叫什麽事啊。
許惜霜看著晏玉山的臉,又有點心疼,內心的決定又堅定了一些,把手裡那顆晏玉山恨不得分屍的蘋果隨手放在床頭櫃上,伸手拉過晏玉山的大衣,讓他站近一點,直接問他:“你之前說要追求我的事情,還算數嗎?”
晏玉山還沒從許惜霜的話中回過神來,他反應了一下,點頭“嗯”了一聲。
許惜霜不喜歡池思源?真的嗎?
“即便我可能會死在生孩子的手術台上,可能沒有未來,”許惜霜頓了頓,但還是鼓起勇氣握住了晏玉山的手,“你也還是想和我在一起嗎?”
許惜霜的手指微涼,晏玉山下意識地回握住他,低頭和眼神認真的許惜霜對視上,心裡有個念頭在迅速發芽,心跳在加速,嫉妒和酸痛暫時消失,被緊張取而代之。
晏玉山的喉結動了動,他啞聲認真地回答:“想。”
哪怕只有一天,他也想和許惜霜在一起,而且他不會讓許惜霜死在手術台上的,絕對不會。
“那,”許惜霜的臉燒了起來,他收到過許多表白,都被他淡然地禮貌拒絕了,但這是他第一次和別人表白,原來心跳聲真的可以震耳欲聾,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一種感情,能讓人不吃甜品都覺得甜蜜,心情愉悅。
“我也喜歡你。”
許惜霜握著晏玉山的手越收越緊,聲音也越來越小:“我答應你的追求了。”
*
作者有話要說:
許惜霜:直球回擊。
第62章 我們什麽時候官宣?
晏玉山又陷入了新的怔然裡。
……許惜霜剛才說什麽?
他有些疑心這是自己幻想出來的美夢, 但是許惜霜手心柔軟的觸感,還有許惜霜害羞的眼神,以及染上了粉紅色的臉都在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許惜霜真的喜歡他。
許惜霜真的答應了他的追求。
晏玉山滾動了一下緊繃的喉結, 不太能說出話, 慢慢彎下腰, 一點點湊近了許惜霜, 感受到了許惜霜同樣緊張的呼吸,用高挺的鼻尖蹭了一下許惜霜柔軟的側臉,微微偏頭。
這是許惜霜第一次, 準確來說,是第一次在清醒的情況下這麽近距離地看晏玉山眼皮上的小痣,他猛地縮回了自己的手, 連怎麽呼吸都忘了,只能聽到自己瘋狂跳動的心跳聲。
“……扎臉。”許惜霜睫毛狂抖, 乾巴巴地說,“你胡子扎到, 扎到我了。”
其實也不是很扎,晏玉山剛才蹭他的那一下,他感受到了一點微痛,但是很快就沒有感覺了,他現在只是需要一個借口, 讓自己快要爆炸的心跳聲平緩下來。
而且哪有,哪有晏玉山這樣被表白了話都不說一句, 就直接親上來的人啊!至少給他一點準備的時間吧!
聽到許惜霜的話, 晏玉山清醒了一些, 他的薄唇在距離許惜霜唇角兩厘米的地方停住, 慢慢後撤。
晏玉山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的確有一些胡茬沒有刮乾淨。他看著臉色爆紅,毛都已經炸起來了的許惜霜,了然地輕笑一聲:“我去刮胡子。”
等晏玉山離開病房之後,許惜霜盯著緊閉的房門看了幾秒鍾,然後猛地向後倒去,栽倒在柔軟的枕頭上,拉上被子,把自己整個頭頂都蒙住,就像他穿書過來的第二天在醫院清醒過來的時候,因為太過丟人而不願意面對晏玉山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