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西也認出那東西來,下意識的看向妹妹,微微皺眉。
忽然,幾個人異口同聲道:“是我的。”
老公安一看,居然有六七個女同志都說是自己的,擰眉問道:“到底是誰的?”
更讓他頭疼的是,這六七個女同志裡頭,還沒有心底懷疑的劉愛花、顧明北和吳萱萱。
其中一個女同志笑嘻嘻的說:“就是我的,過年那會兒我在鎮上買的,不知道怎麽就丟了,幸虧公安同志找到了,還,還拾金不昧。”
她身邊的人翻了個白眼,暗道就你那摳門的樣兒,還舍得花錢買發帶,肯定是想佔便宜。
一人開了口,其余也七嘴八舌的說:“是我的,我娘家媽給的陪嫁,可值錢了。”
“別瞎說,那是我的,我男人給買的。”
老公安眉頭緊鎖:“這東西價值不菲,上面掛著的是珍珠,可不是一般人能買到的。”
“珍珠啊,那肯定就是我的,我娘家那邊珍珠蚌多,家裡頭開了珠子出來自己串的。”
“你確定?”不等女人點頭,老公安說,“這是我們在搜尋吳老三的腳印時發現的,這跟發帶的主人肯定跟吳老三的失蹤有關系。”
“你們可別因為一時小利,貪小便宜吃大虧。”
這話一說,方才爭著搶著要的女同志紛紛退縮:“我們剛才開玩笑的,珠子發帶看著眼生,不知道哪兒來的,也沒見過誰帶。”
老公安的壓身落到吳萱萱身上:“這樣的好東西,在咱溪源鎮不常見,倒是北京那樣的大地方多。”
沒找到人,吳家三口微微松了口氣,頸部的鐐銬還沒消失,卻又發現老公安的針對。
吳萱萱如芒在背,她不知道自己哪兒露出了破綻,這才被盯上懷疑。
忽然,顧明北開口道:“是我的。”
周子衿連忙解釋:“是我的,我家萱萱送給小北的。”
“那是我被下放前的東西,當年什麽都帶不走,隻留著這個當個念想,這些年也沒帶過,隻偶爾拿出來看看。”
周子衿說話很慢,帶著特有的溫文,聽起來很有說服力。
老公安盯著她問:“這麽珍貴的東西丟了,你都不找找?”
“我找了,但是沒找到。”周子衿低聲說道,“我們這樣的身份,總不好因為一點小東西麻煩大隊長,再說了,我也怕說出去,到時候被說不是。”
聽起來倒是合情合理。
周子衿抬頭看向老公安,暗示的看著他,老公安明白了,應該是那會兒丟的。
從老公安的角度,就瞧見吳巍和周子衿站在兩邊,就像兩個護衛一樣,死死的守在女兒的身邊。
他們倆眼底有擔憂,卻都沒有畏懼和殺人後該有的異樣。
這一刻,老公安也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難道吳老三真的沒死?那地上的血跡又是怎麽回事兒?
“師傅,現在怎麽辦?”小公安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
老公安笑了一聲:“既然是你的,那就還給你吧。”
如果沒有人命官司,老公安也不想將那天的事情公之於眾,在這邊乾久了,他更加知道那種事情對女孩子的傷害。
周子衿低著頭說:“我能拿回來?”
“拾金不昧,物歸原主。”
聽了這話,周子衿挪動腳步走向他,伸手接過了那串發帶,兩個人的視線撞在一起,周子衿並不避諱,反倒是感激的笑了笑。
倒是方才冒領的幾個,這會兒聽說是怎呼她們,心底頓時後悔起來。
那珍珠發帶多好看啊,要是剛才咬咬牙認下來就好了,反正她們說是自己的,那臭老九肯定也不敢反駁。
老公安旁觀著,見吳萱萱雖然一直很緊張,但臉上並沒有多少害怕,如果這是殺人後的表現,那這小姑娘的心理素質也太好了。
也許他是公安當久了,啥事兒都習慣性往壞處想,指不定吳老三就是去哪兒鬼混了。
仔細觀察周圍人的表情,老公安也找不出什麽可疑人物,即使是三個小姑娘也是如此。
鬧騰了一場,到底是什麽都沒找到。
顧明東拍了拍四妹的後背:“先回去吧,我過去說會兒話。”
“大哥……”顧明北有些猶豫。
“放心,沒事。”顧明東再一次說道。
顧明北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子安定下來,顧明西拉住她的手,頭也不回的帶著妹妹離開了。
另一頭,顧建國愁眉苦臉的看著兩個公安:“瞧這事兒鬧的,我估摸著吳老三就是不想乾活溜走了,真要鬧出人命來怎麽可能沒動靜,他但凡喊一聲就有人能聽見。”
甚至還說:“之前劉大柱那事兒就這樣,林知青喊一聲,全村都聽見了,只可惜晚了一步。”
老公安隻說:“是我看走眼了。”
顧建國有些不好意思,又說:“不不不,是我們麻煩到派出所了,哎,我也是怕鬧出事兒來,這才報案留個底。”
顧明東走過來,看了眼那個深坑,提議道:“三叔,這坑是不是得填回去?”
“是得填回去,不然以後上山不小心摔進去可不好。”顧建國招呼了一下方才挖坑的社員,“各位同志,還得辛苦一下大家,再把這坑填回去。”
“行。”
幾個人又掄起鋤頭,揮汗如雨。
看著這樣的場景,兩個公安反倒是不好意思起來:“我們也來幫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