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南一想也是,他心底也覺得苗濤濤不合適,不過還是說了句:“人家那叫斯文。”
“怎麽,你還幫他來當說客了?”顧明西斜著眼睛看他,但凡他敢說一個是,就直接錘爆老二的狗頭。
顧明南忙解釋道:“當然不是,我跟他也沒什麽交情,就是好奇問問。”
臨了還說:“你不喜歡他最好,他們家可重男輕女了,家裡頭五個姐姐就他一個兒子,簡直當寶貝。”
“你要是嫁進這樣的人家,那生兒子的壓力多大。”
顧明西翻了個白眼:“根本不可能的事兒,你想太多了。”
兄妹倆都沒把這事兒當回事兒,畢竟苗濤濤喜歡顧明西,但顧三妹明擺著拒絕,一點好處都不肯收,想必苗濤濤也堅持不了多久。
誰知道顧明西每天送顧明南去運輸隊,總能看見苗濤濤欲言又止的模樣,看得她頭皮發麻,後來索性離得遠遠的就把顧老二放下,讓他自己走過去。
原以為事情就這麽了解了,誰知道還有事兒在後頭等著。
沒過幾天,顧三妹在回收站乾活的時候,忽然有兩個女人上門了。
一開始,顧明西還以為她們是來賣廢品的,但越看越覺得奇怪。
這兩個女人瞧著得有四十多,長得有些像大概是姐妹,手上都是繭子,一看就知道是乾慣了農活兒的,眉頭有重重的川字紋,看著就不太好相處。
兩人隻帶了一點廢報紙,偏偏到了回收站後,兩雙眼睛一直在顧明西身上轉悠,時不時還瞄一眼她停在旁邊的自行車。
顧明西皺了皺眉,被她們倆看得有些不自在,她手腳麻利的稱重完:“一共四斤三兩,一斤一分錢,一共四分錢。”
大一些的女人擰著眉頭:“一共四斤三兩,怎麽能算四分錢。”
顧明西抬頭道:“最少一斤才能算錢,剩下三兩你們可以選擇先不賣,帶回去再湊湊,等湊滿了一斤再拿來。”
“這可都是好報紙,一斤一分錢也太便宜了吧?”
“這都是國家定下的價格,供銷社也不能給你講價,你說對吧。”
“那我怎麽聽說有些人家的廢紙能賣出一毛錢的價格。”
顧明西倒是解釋了一句:“廢紙跟廢紙也不一樣,細分成大報紙、小報紙、雜志、書本還有零零碎碎的一些,您這就是最普通的報紙,而且保存的也不好,你瞧都黃了,只能按照最低檔次的收。”
“你這姑娘不講道理,都是報紙,憑什麽別人賣的比我們的貴。”聽著顯然是要胡攪蠻纏了。
顧明西在回收站幹了小半年,什麽人沒見過,冷下臉道:“這都是國家定的價格和標準,您有意見的話往上頭反饋去,我一個工人做不了主。”
女人還要吵鬧,被身邊年紀略小一些的扯了扯衣袖,到底是忍住了。
“行吧,四分錢就四分錢。”
顧明西麻利的點完錢遞給她,轉身將報紙疊在了厚厚的廢紙上頭。
女人往裡頭張望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說:“你這垃圾站的生意倒是不錯,一個月能賺多少?”
顧明西撇了她一眼,冷淡的回了句:“您開玩笑了,我們這是國有企業,大家都是拿著工資吃商品糧的工人,做生意賺錢那是資本主義才乾的事兒,咱們可不能碰。”
女人尖聲說道:“你這姑娘真是牙尖嘴利,我隨口說了一句,你倒是有千百句等著我。”
顧明西面無表情的問:“大嬸,您還有啥要賣的嗎,沒的話我得趕緊乾活兒了,國家花錢雇傭工人,可不是讓咱瞎聊天的,你說是不是?”
女人擰了擰眉頭,一口氣憋在心裡頭。
顧明西可不慣著她,轉身收拾起來。
女人還要說什麽,到底是被身邊的同伴拽走了。
顧明西從廢品中抬起頭來,罵了一句莫名其妙。
兩個人就帶了四斤廢報紙過來,統共就賣了四分錢,四分錢夠幹啥?
平日裡只有閑著沒事的小孩會這麽乾,到處撿了能賣的過來,賺幾分錢換糖吃,大人哪兒會耽誤這個功夫。
而且這倆人來了就盯著她看,弄得跟專程來看她似的。
不過顧明西這會兒還沒放在心上,正美滋滋的將一個畫卷藏起來,上面是一副綠葉藍花的牡丹,十分別致,更難得的是完好無損,除了因為保存不好有些皺巴巴的,其余都是完好的。
想到家裡頭喜歡畫卷的侄子,顧明西自己掏錢平了帳,打算下班的時候偷偷帶回去,讓阿晨看一個高興。
顧明西不知道的是,方才離開的兩個女人正討論著她。
顧三妹的第六感沒錯,這兩個女人確實是專程來看她的,賣廢紙只是借口。
看似四十出頭的女人,其實都只有三十多,年長一些的是苗濤濤的大姐苗芳芳,年輕一些的是五姐苗來娣。
苗家五個女兒,只有老大苗芳芳出生的早,那時候爹媽還沒想到會生出一連串的閨女,倒是給她起了個正經名字。
後頭四個女兒,分別叫做招娣、盼娣、念娣、來娣。
光聽名字,就知道苗家是個什麽人家。
跟家裡頭其他三個女兒比起來,老大苗芳芳和老五苗來娣的日子相對好過一些,一個是長女,一個是因為她真帶來了弟弟,所以被父母覺得帶福氣。
當然,這個好的對比對象是其余三個女兒,不是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