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不知道,在自己出現的那一刻,一雙銳利的鷹目釘在了她的身上。
鄭通躲在人群之後,透過凌亂的白發看著白小花,眼底帶著震驚。
知青所內,林愛國把人帶到了自己的床前:“之前我都是把那袋子糧食放在這兒。”
顧明東掃了一眼,大通鋪的床位,下面都是空的,能放一些生活物品。
“知青所做飯的灶頭就在外頭,如果有人從房間裡拿了東西出去,外面的人不可能沒發現。”
林愛國瞪了吳巍夫妻一眼:“肯定是他們趁我不在的時候偷走了。”
顧明東卻問道:“之前你也說了,昨晚做飯的時候糧食袋子還在,從做飯到睡覺,知青所這邊應該都有人在吧?”
“等到白天就更不可能了,他們幾個活兒很重,被那麽多雙眼睛盯著,怎麽可能偷跑過來偷東西。”
林愛國一愣,另一個知青點頭道:“都是有人在的,我們洗衣服都是輪流去。”
顧明東笑起來:“那問題就來了,既然一直有人在,那如果是生面孔進來,肯定第一時間被發現了,怎麽可能有機會偷走糧食袋子?”
顧建國品出他的意思來:“阿東,你的意思是偷東西的是熟人?”
一聽這話,幾個知青都緊張起來:“你可不能胡說,我們怎麽可能會偷東西。”
顧明東示意他們先別緊張:“林知青把糧食袋子藏在床底下,這件事知青所的人都知道,可那幾個剛來的從哪兒打聽?”
“他們一直在打聽知青所的事情。”林愛國堅持道。
顧明東就問:“他們問誰打聽了,打聽了什麽?”
一個男知青摸了摸腦袋,憨憨說:“他們打聽知青所有幾個人,都叫什麽名字,說是要熟悉熟悉生產隊的情況,我就告訴他們了。”
“他們可是那什麽,你搭理他們做什麽?”
“那我也沒想到啊,他們說要熟悉生產隊,才更好的做改造。”
顧明東打斷他們的爭論:“隻問了多少人,叫什麽,沒問具體情況嗎?”
憨知青點了點頭:“就這些,沒問其他的,問多了我肯定不能告訴他們。”
顧明東點頭道:“那他們肯定不知道林知青的糧食藏在床底下,如果要偷東西進門就得翻找,你們發現過屋子裡翻找的痕跡嗎?”
“沒有。”
“確定嗎?”
“確定,我的東西都是分門別類放好的,只要有人動過我肯定知道。”這是個有潔癖的,從來不讓其他人動他的東西,為了這個沒少跟知青們吵架。
他的床位靠門很近,幾乎進門就能看到,如果有小偷翻動不可能越過他的床位。
顧明東便說:“按照現在的線索,這個小偷進門之後徑直衝著林知青的糧食袋子去了,拿了袋子就走,其他東西完全沒動。”
顧建國忍不住說:“這不對勁啊。”
圍觀的人也議論紛紛起來,畢竟真要偷東西的,既然不知道屋子裡頭有什麽,怎麽可能完全不翻找的,除非這個人一開始就知道東西藏在哪兒。
“看起來真不是那幾個乾的。”
“不是他們還能是誰?”
“咱們生產隊不會又要出小偷了吧,多丟人……”
顧明東忽然指向一個床鋪:“那是誰的床位?”
幾個知青一看,都說:“錢知一的。”
當初林愛國剛來,還想跟錢知一搶這個床位,但錢知一哪裡是好惹的,三兩句話就給他懟了回去,兩個人的關系一直不大好。
顧明東走過去,指了指床頭擺著的一袋子點心:“你們看,錢知青的床頭擺著一袋子點心,這點心不但更貴,吃起來也更方便,而且就放在明面上,小偷為什麽沒帶走?”
“是啊,小偷為什麽不拿點心?”顧建國說,“偷了大米還得煮了吃,麻煩不說還容易被發現,這點心偷走直接吃了一抹嘴,誰也發現不了。”
“難不成這小偷眼瞎,沒看見點心?”
“床底下的大米都能發現,床頭擺著的點心他看不到?”
“那為什麽光偷林知青的,不動錢知青的?”
眾人的臉色都變得奇怪起來,顯然都往奇怪的方向發散。
林愛國也皺了眉頭,忽然說:“又是熟人,又光偷我的東西,我看就是錢知一乾的。”
說完走過去就要搜錢知一的鋪蓋卷。
旁邊的知青連忙攔住他:“林知青,還是先等錢知青回來吧,說不定都是誤會。”
顧明東微微挑眉,也說:“林知青,你這也是胡亂猜測,沒有證據。”
顧明東早就從鄭通那邊得到了消息,知道這糧食壓根不可能是錢知一拿的,錢知一為人是清高了一些,但也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看那點心就知道了。
“是不是誤會搜了就知道。”林愛國原本就跟錢知一有仇,哪裡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林愛國撲過去扯開被子,直接抖落起來。
忽然,一樣東西從被子裡啪嗒一聲掉落下來。
林愛國還未看清楚東西,就驚喜的叫道:“找到證據了,就是他偷了我東西。”
誰知撿起來一看,那並不是他以為的糧食袋子,而是一塊布。
“這啥玩意?”林愛國抖落了兩下,怎麽看都覺得是碎布頭。
圍觀的婆娘們卻哄堂大笑起來:“呦,這不是女人的肚兜嗎,錢知青被子裡怎麽會有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