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四妹就低頭跟小姑娘商量:“小妹妹,你的頭髮長了虱子,不弄乾淨的話會很癢,我們先把你頭髮剪短,你要是喜歡長頭髮的話再慢慢養,好不好?”
鄭芸看著她點了點頭。
顧三妹拿出剪刀:“我來吧,我手穩。”
顧四妹就扶著女孩不讓她動。
顧三妹哢嚓哢嚓幾刀下去,原本枯黃的長發就變成了個不太標準的圓寸,只剩下一片指甲長短,貼著頭皮的那麽點頭髮。
“姐,你是不是剪得太短了?”顧四妹看了都發愁。
顧三妹咳嗽一聲,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動了剪刀,原本想留長一點的,結果越修越短。
她為自己找補道:“短一點才乾淨,我去拿篾子過來。”
短發確實是有短發的好處,用篾子一遍遍刷過去,剩下那些虱子和卵一個都逃不了,發現一個掐死一個,姐妹倆左一個,右一個,齊心合力之下,確保不會漏掉任何一隻蟲子。
剪下來的頭髮,顧四妹拿掃把直接掃了,塞進灶膛裡全燒了個精光。
洗完澡剪了頭髮換了衣裳,整個人都變得清爽起來。
熱氣熏得鄭芸臉頰紅撲撲的,她好奇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髮,似乎覺得那手感很好。
顧四妹怕她心疼頭髮,還勸道:“放心吧,小孩子頭髮長得快,很快就變長了。”
鄭芸抿著嘴笑了,擺了擺手。
顧三妹一看,得意的說:“你看,她也覺得我剪得髮型好看。”
對此顧四妹表示不理解。
顧家姐妹正對小姑娘進行大改造的時候,顧明東剛來到豬圈,這還沒看到幾頭大肥豬,倒是先看到了瘦巴巴的白發老頭。
鄭通一臉望眼欲穿,看見他就問:“是不是找到我孫女了?”
顧明東挑眉笑道:“你倒是消息靈通。”
他回來的路上隻遇到了顧家兄弟,想來顧家兄弟都不會告訴鄭通這件事,可偏偏鄭通第一時間等在了這裡。
鄭通也不介意他的打趣,又問:“小芸怎麽樣,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瘦了沒有?”
“那孩子在娘胎裡頭就沒養好,自小沒媽照顧,跟著我也沒過幾年好日子,她又不能說話,受了罪也說不出口。”
顧明東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將,便隻說:“等找個穩妥的機會,你自己看一眼就知道了。”
鄭通先是高興,想了想卻又說:“算了算了,還是別讓她見我,小孩子藏不住事兒,到時候讓生產隊的人發現就不好了。”
顧明東見他一心一意為了孫女著想,倒是安慰道:“我給她編了個假身份,說是路上撿到的流浪兒,已經給她打了臨時證明。”
“派出所那邊事情多,肯定不會真的花力氣給她找家裡人,過一個月我帶著她去把戶口落下來,以後誰也查不出問題來。”
顧明東就是看準了派出所那邊壓根不會大費周章的去找人,估計過幾天就直接翻篇了。
這話讓鄭通雙眼發酸,只知道說好:“好好好,這樣挺好的,別跟我扯上關系。”
顧明東笑著說了句:“到時候可就跟我姓顧了。”
鄭通一聽,反倒是笑道:“不管是姓顧還是姓鄭,終歸是我的親外孫。”
他倒是比這世間許多男人都豁達。
聽到孫女鄭芸平安的消息,即使還未見到人,那塊一直壓在鄭通心尖上的大石頭也被搬開了,他精神氣都看著好了許多。
心頭陰雲散去,連帶著模樣都少了幾分陰鷙。
鄭通看了眼顧明東,從懷中拿出那顆舍利子來:“這是我答應你的。”
顧明東接過舍利子,之前跟他鬧了脾氣一直裝睡的異能頓時又活躍起來。
他笑著問道:“老先生不怕我拿了東西,卻不好好對你孫女嗎?”
鄭通搖頭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不是那種背信棄義之人。”
黑色的舍利子在指尖暈轉,顧明東沒有客氣的收下了。
“以後你孫女就是我女兒,在你帶走她之前,我會一視同仁的好好照顧她。”
這句話,讓鄭通最後一絲擔心也煙消雲散。
兩人達成了默契,鄭通不舍的看了眼舍利子,又說道:“舍利子珍貴異常,你切記要日日佩戴,才能保證高枕無憂。”
顧明東低頭看那黑珍珠,以異能現在的鬧騰勁,他覺得可能熬不過今晚。
說完此事,鄭通才冷下臉問:“那姓孫的是不是苛待我的小芸兒了。”
顧明東也覺得奇怪,反問道:“你明知道他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把鄭芸托付給他?”
鄭通卻滿臉苦澀:“當時我也是迫不得已,常言道人算不如天算,老夫一輩子自高自傲,臨老卻也犯了識人不清的毛病。”
“那時候情況緊急,再看身邊之人,不是有大難,就是有小劫,唯一能托付的居然是孫誠,比起留在我身邊,那倒還不如讓他帶走,至少能保住平安。”
“這世道亂了,君子危,小人行。”
說到這裡,鄭通眼底閃過一絲冷意:“不過他苛待小芸兒,自己也絕落不得好!”
一番話,倒是讓顧明東感受到遠在風暴中心的殘酷。
“小芸很懂事,到時候我帶她來見你,小心一些就是了。”
鄭通猶豫了一下,到底是想親眼見見孫女,便點頭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