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剛出門,就聽見後頭錢曉茹說:“阿南哥你繼續說呀,我還想繼續聽。”
嘖,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苦了他耳朵都起繭子了。
離開病房,顧明東覺得呼吸都順暢了一些。
左右不急著回去,顧明東索性打算在長河縣逛一逛。
長河縣雖然比溪源鎮大一些,但比起黛山市卻差遠了,看起來就是大一點的溪源鎮。
不過長河的位置特殊,這邊有很多礦場,來來往往的工人也很多。
顧明東溜達了一圈,看時間差不多了,就打算買了飯菜回去。
誰知還沒走進國營大飯店,他就瞧見兩個熟悉的身影。
錢知一和吳夢婷?
他們怎麽會在這裡?
顧明東皺了皺眉,不露聲色的跟了上去。
之前知青們請假回鄉的時候,這兩位號稱離家太遠,來回不方便,可是都沒請假,怎麽會出現在長河縣?
錢知一與吳夢婷並肩走著,兩個人的距離不算太親密,畢竟這裡不是上河村,他們得注意影響,免得一個鬧不好被抓典型。
繞過好幾條小路,錢知一才停下腳步,囑咐道:“夢婷,待會兒到了地方你別說話,二叔之前說過,不準我帶其他人過來。”
吳夢婷立刻乖巧的點頭答應下來:“知一哥哥放心吧,我肯定不插嘴。”
錢知一這才滿意的笑了笑。
自從被周子衿狠狠的教訓了一頓,吳夢婷倒是學乖了,這段時間按下了其他的小心思,一門心思撲到錢知一身上。
兩人原本就有幾分青梅竹馬的情誼,吳夢婷最知道錢知一喜歡什麽樣的姑娘,感情自然蒸蒸日上。
之前知青們請假返鄉探親,吳夢婷也鼓動著錢知一回去,誰知道後者一口回絕了。
這時候吳夢婷便猜到,京城的錢家情況恐怕也不大好。
誰知道前兩天,錢知一忽然接到一封信,當下就要去跟癟老劉請假“探親”,吳夢婷意識到不對勁,自然不肯放他一個人走。
一番癡纏,錢知一終於答應讓她一起來。
只是沒想到錢知一帶著她坐上了客車,沒回北京,反倒是兜兜轉轉到了長河縣。
吳夢婷心底很驚訝,這是她第一次來長河縣,心底有一種努力多年,終於隱約窺見了錢家隱藏的秘密的竊喜。
到了門外,錢知一下意識的整理了一下衣襟,才扣響木門。
木門打開,開門的是個四十出頭的男人,面色焦黃,看著有些憔悴,他看清門口的兩人就皺了眉頭。
“三叔。”錢知一討好的叫道。
“錢三叔。”吳夢婷也露出討好的笑容。
錢三叔臉色卻不太好看,讓他們進去之後,便不客氣的說:“你怎麽把她帶來了?”
吳夢婷臉色一頓,一臉委屈淒然欲泣。
錢知一握住她的手,低聲說了句:“三叔,夢婷陪我一起下鄉,我們是最堅定的夥伴。”
錢三叔卻嗤笑一聲,淡淡道:“你跟我進來。”
“你在外面等著。”
說完直接帶著錢知一進了屋,一進門就冷笑道:“你是不是傻,吳家什麽貨色你不知道嗎?”
錢知一有些不知所措:“可是我爸跟吳叔叔不是好朋友嗎,以前……”
“那是以前,不是現在。”錢三叔冷聲道,“姓吳的全家都跑了,就把這麽個小丫頭留在國內,誰知道他們打著什麽主意。”
他顯然是十分信不過吳家,焦躁的在屋內轉了幾個圈,又問:“地圖的事情你告訴她了沒有?”
錢知一連忙道:“沒有,我爸交待過就算是妻子兒子也不能說。”
錢三叔這才微微放心,吐出一口氣說:“知一,三叔在這裡待幾天就得走,不然被發現了會牽連到你。”
“三叔,我爸怎麽樣了,家裡頭難道就真的——”錢知一擔心的問道。
錢三叔歎了口氣,隻說了句:“家裡的事情你別管,你爸心裡頭有數,不至於傷筋動骨。”
話雖如此,錢知一卻不能安心,如果沒到傷筋動骨的程度,為什麽連給他的資助都停了,而且當初送他下鄉,用的也是別的身份,是不是他爸早有預料。
錢三叔不提家裡,又問道:“你發現什麽沒有?”
錢知一搖了搖頭:“下鄉之後我天天在那個村子附近轉,但什麽都沒發現。”
“三叔,這個地圖是真的嗎?”
錢三叔擰起眉頭:“地圖肯定是真的,這點我可以保證。”
地圖?躲在暗處的顧明東大為震驚,在原主的記憶中,錢知一和吳夢婷在上河村待了好多年,但從沒聽說過他們在找什麽東西。
如今想想確實是異常,錢知一這般有大背景的人,為什麽會選擇來上河村。
起河塘找到的黑珍珠,後山樟樹下藏著的大箱子,顧明東腦中閃過什麽,一條線隱約可見。
如果他的猜測是真的,那麽在原主死去之後,錢知一找到了嗎?
他很想聽清楚他們到底在找什麽。
錢知一猶猶豫豫的說道:“三叔,就算那地方藏著什麽寶貝,可現在世道都這樣了,咱們就算找到了又能怎麽樣,說不定拿出來都是罪過。”
“你知道什麽,那可不是普通的寶貝。”錢三叔下意識的說道。
錢知一追問道:“那到底是什麽?值得我爸大費周章的送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