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這話怎說,她總不能說,網友都在問J先生到底行不行,老婆就要跟別人跑了吧。
所以斟酌了一下用詞,她避重就輕道:“我擔心會影響到遊戲本身的關注度,需不需要處理一下?”
季宗明還是像往常一樣,看不出心中所想,臉色晦暗不明,最後只是沉吟片刻,把報告扔進垃圾桶裡,低聲道:“不用管。”
艾麗莎忙點頭稱是,退了出去。
恢復獨處的季老板先是從垃圾桶裡把那份文件又拿出來看了一遍,然後面無表情地,把它放進了碎紙機裡。
他媽的……
季宗明氣到現在立刻就想翹班去打靶。
那些湊熱鬧的網友也就算了,霍初宵真的就一點感覺都沒有麽!
霍初宵真的沒有。
他這幾天在北海道玩得正開心,隱約聽說了霍氏出了問題,那也完全不在意,反正他得了小姑的通知,早在出國前就把手裡那點股票拋售了,雖然不是歷史最高點,但比起他剛拿到時,也漲了一些。至少現在完全不用擔心霍氏崩盤,他的資金受損了。
拍攝工作還在繼續,他百無聊賴地坐在休息區,手裡捧著個速寫本,偶爾記錄一些可能會用得上的元素,寫寫畫畫。
一時間居然沒注意到有人坐到了自己旁邊。
“好認真呀。”那人說了話,霍初宵才反應過來,扭頭一看,居然是楚柏雅。
男人還穿著拍攝用的服飾,看樣子是臨時下場休息。
他見霍初宵有些驚訝,指了指場中,說:“在布景。我正好過來歇歇。”
霍初宵點點頭,雖然聽不懂,但無所謂了。他繼續埋頭做著速寫。
楚柏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的畫,忽然笑道:“我有一陣子失眠得厲害,一到夜裡就心慌得很,基本就靠看你的畫平複心情。”
霍初宵愕然,只能停下畫筆,抬頭看他。
楚柏雅笑得很坦然,“這兩年紅得太快了,各方面的壓力都很大,我也是今年才開始有這毛病的。說來也是巧,當時本來已經被失眠影響到生活了,沈立就建議我找個業務愛好,分散下注意力,不要關注網上的言論,我就選了畫畫,當時差點就去靜界報名上課,結果因為工作實在太忙,這事就擱置了。不過我當時都已經進行到選擇老師的環節了,就這麽認識了霍老師。”
霍初宵恍然:“怪不得我們第一次見,你管我叫老師。”
楚柏雅笑容變得更大,“被發現了。”
可是對方雖然把他的畫捧成治愈心理疾病的良藥,霍初宵卻沒有顯得有多開心。
他下意識地說:“真的出問題了,我建議你還是及早就醫。我雖然知道自己畫技還算不錯嗎,但也沒有到這種程度。”
楚柏雅卻不介意他的不解風情,反而道:“沒什麽,你也不要有負擔,我只是想告訴你為什麽我一定要讓你畫這次的專輯封面,無論花多少錢都ok,順便,也感謝一下霍老師。說實話,我做夢都希望自己能像你一樣,完全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霍初宵心想,很簡單,你只要淋一場雨,發燒以後發現自己一直活在別人的故事裡就夠了。
不過這也就心裡想想,他明面上還是很客氣地和楚柏雅聊了幾句,並很笨拙地寬慰了對方幾句。
他很少做這種事,但楚柏雅給他的感覺不太一樣,總覺得對方雖然是個大明星,但內心深處還挺脆弱的,說實話,霍初宵有點心軟。
這一心軟,他就不自覺地跟楚柏雅多聊了幾句。
“柏雅,上工啦。”
直到沈立遠遠地叫人,兩個人這才反應過來,已經聊了快半個小時。
楚柏雅衝他笑了笑,就跑去繼續拍攝,倒是霍初宵愣了好一會兒。他也沒想到能和對方聊這麽久,而且一路從繪畫技法聊到個人生活,楚柏雅顯然不是隨口說說的粉絲,自己師承哪位名家,擅長什麽風格,喜歡哪個流派,楚柏雅都能說得頭頭是道,確實是做過功課。
倒叫自己這個沒聽過他幾首歌的人有點尷尬,總覺得人家對工作如此認真,連他這麽一個只是給他畫封面的合作方,都了解到如此地步,自己應該也更上點心才是。
他想著拿出手機就想把楚柏雅的數字專輯都買一遍,誰知卻看到手機裡有幾個未接來電,一個來自小姑,另有五個分別來自霍遠山和霍初鴻。
時間上看,差不多都是前後腳。
霍初鴻略一思考,先給小姑回了電話。
小姑那邊大約是有什麽事,電話響了一會兒才接聽。
“喂,宵宵?”
小姑明顯壓著嗓子說話,霍初宵覺得奇怪,但也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小姑,怎麽了?”
霍亦蕾在醫院裡找了個沒人的樓梯間,四下打量,確認沒有人跟來,才悄聲道:“我在醫院呢,你奶奶住院了。”
霍初宵倒是沒有太驚訝,隨口道:“哦,嚴重麽?”
小姑聽他沒什麽情緒,反倒松了口氣。
她起初接到霍老太住院的消息後,第一反應就是害怕初宵一時心軟,跑回來,要是這個關頭遇上霍遠山一家,怕是要被纏上。
此刻聽他很冷靜,心說還行,孩子長大了,等這陣子的風波過去,最好再讓他去美國帶幾個月,不乾別的,就在他大哥手底下練練怎麽鐵石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