妝容明豔的女人邊說著, 邊把自己女兒往前推,一直推到她和霍初宵中間。
小姑娘扭扭捏捏,很不好意思, 埋怨地喊了好幾聲媽。
平時上課,她坐得離霍老師最近, 也最緊張, 冷不防和老師靠這麽近, 甚至還能聞到男人身上淡淡的薰衣草衣物護理劑混合松節油的氣味,一下子燒紅了耳朵。
霍初宵淡定地叫她名字:“杜媛?”
這女孩算是他在班上最看好的學生, 性子又不像男孩子那麽毛躁,安安靜靜坐自己身邊很舒服,所以霍初宵挺喜歡的。
他喜歡跟自己性格有些類似的人。
只不過霍老師的“看好”跟“喜歡”, 基本上除了他本人以外, 沒人看得出來。
杜媛絞著手指, 老實地嗯了一聲。
她私下裡和閨蜜沒少八卦過霍老師, 在手帳本裡還偷偷畫過霍初宵的素描。她知道羅然總給霍老師送素描圖,她臉皮薄,不敢這麽乾,但一直很羨慕。
如果媽媽真的能說服霍老師當自己的一對一家教……那她估計能興奮地度過整個高三。
可看著霍老師的表情,這事八成沒戲。
“抱歉,我目前沒有做家教的……”霍初宵一開口,果然是要拒絕。
手機這時響起來,打斷了他的話。
來電顯示:杜少寧。
霍初宵眼皮一跳,他忽然想起來,杜媛跟杜少寧是堂兄妹啊。那這小子現在打電話過來要說什麽,基本顯而易見了。
果不其然,霍初宵一按下接聽鍵,那邊就開門見山道:
“霍初宵,好小子,哥們我的忙都不幫了是吧?”
霍初宵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杜少寧跟他是高中同學,平時吊兒郎當又離經叛道,不過卻是霍初宵整個學生時代唯一一個說得過去的朋友。他能來靜界,也有杜少寧在裡面幫忙。
欠下人情了,有點糟糕。
霍老師說話的底氣不是很足。
“我沒乾過家教。”他難得地辯解道。
“你在靜界乾得不是挺好的麽?我聽說不少小孩兒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褲下了啊,我伯母說,杜媛天天的下課回家就左一個霍老師右一個霍老師。小丫頭之前還追星呢,現在也不追了,回家就抱著畫紙不撒手,說這都是霍老師留的作業~”
杜少寧掐著脖子學小妹說話,怪裡怪氣。
霍初宵卻聽得心累:“我不答應,你是不是能天天打電話纏著我?”
“是!”杜少寧答得斬釘截鐵,“宵兒,我這是幫你忙啊,你知道我伯父他們家為了杜媛這個掌上明珠有多肯花錢麽?一周一兩次的家教能耽誤你多長時間?這份外快賺得絕對又輕松又豐厚,我什麽時候坑過你?靜界這工作不也是……”
他開始軟磨硬泡,連高中時借作業給霍初宵抄的陳芝麻爛谷子事都能翻出來,痛陳霍初宵之薄情,之過河拆橋,之兔死狗烹。
“再說了,你現在有錢麽?我可是聽說了啊,你們家公司股份改革,老太太據說還起了什麽性兒,改遺囑來著,小道消息都傳飛了。
就你們家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禽獸,都把你扔出去自生自滅了,新遺囑裡能有你一杯羹?股份改革能讓你得著利?你又不會掙錢,還死心眼,兄弟我這還不是為了你的錢途著想?”
霍初宵心裡一暖,終於松了口,“那好吧……”
就這樣,霍老師第一次接私活兒。
杜媛媽媽果然如杜少寧所說,相當慷慨。霍初宵簡單心算了一下,按照這個工資收入,再加上那五百萬,等到婚約解除時他已經能在市區裡買到一套相當不錯的房子了。
或者他再努努力,也許今年內就能搬出婚房,擺脫他那個脾氣差勁的“舍友”,徹底過上單身的小日子。
而對此全然不知的舍友季宗明先生,正坐在辦公室裡,單手轉著手機,滿臉糾結。
正在製作的遊戲項目進展順利,幾個俄羅斯顧問在公司裡融入得也很好,眼下一切順心。唯一的問題是,達瓦裡氏和他們相處得太好了,甚至把妻兒也接來中國打算小住一段時間,欣賞一下鄰國風光。
這其實都是小事,但那位名叫馬克西姆的工程師把自己的畫家妻子接來本市,想起之前在畫展上的奇遇,說什麽也要跟那個俄語說得十分流利、和妻子算是半個校友的“漂亮男人”聚一回。
對,這個金發碧眼體格健碩的斯拉夫人真的這麽說了,漂亮男人。還形容霍初宵的俄語說得“像森林裡的莞爾鳥鳴”。
季宗明險些掰斷了手裡的派克鋼筆,而喻楨和鄭傅呈那倆貨,居然在一旁忍著笑看熱鬧。
喻楨甚至小聲對他說:“你的小霍先生還真是招蜂引蝶,不讓人放心。”
季宗明甩了他一記眼刀,這位CFO才見好就收。
於是現在的問題就是,邀請霍初宵這件事,自然而然地落到了他這個法定丈夫身上。
季宗明頭疼。說實話他最近不太想見霍初宵,因為之前鬧了個大烏龍,他心裡有過不去的坎,更多的還是不服氣。
他再怎麽說也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要事業有事業,霍初宵對他居然壓根沒動過一點念頭?倆人都領了證啊,合法夫妻,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妥妥的近水樓台,他居然對自己完全沒感覺?
季少為自己爆棚的魅力叫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