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種掌握了霍初鴻把柄的遊刃有余。
也是從那時起,霍初鴻開始打心眼裡對霍初銘充滿了敵意。他堅信只有相同的人才會了解彼此,而霍初銘就是這樣的人。因為懷揣著同樣陰暗的念頭,他才能看破自己。
十多年過去,依然是這樣。
霍初銘見到他的第一眼,說的便是:“恭喜啊小弟,你終於把霍初宵趕出家門了。得償所願的感覺如何?”
見他隱忍,霍初銘便哈哈大笑:“別裝了,你就算裝成一尊鍍了金的佛,內裡還是一個德行,咱們好歹也是一起長大的,大哥對你可是知根知底。”
霍初鴻對他狠狠笑道:“我有什麽可裝的?哥哥只是結了婚才搬出去住而已。而且他現在生活得很好,事業也在蒸蒸日上,前幾天不是剛在國外獲獎了麽?他就是在歐洲獲的獎,表哥不會不知道吧?”
霍初銘卻完全沒理他這茬,“行了,都是千年狐狸,演起來沒完是不?不過你還真是從小到大都沒變呐,還是一樣的偽善。看樣子這些年在家裡你應該混得不錯,老太太嘴裡念叨的全是你小子,遺囑裡也是。”
這話幾乎是圖窮匕見了,霍初銘靠近了他,帶著一絲壓迫感道:“這些年經營得確實不錯,可惜你還是嫩了點,剛得勢便猖狂,一聽說你哥沒繼承權了,就得意忘形,從公司跑出去了?沒想到你親愛的表哥我會殺回來吧?知道明天是什麽日子麽?是我回到霍氏的日子。職位你應該很熟悉,就是你辭職前乾的,據說還有個獨立辦公室?等我入職後,歡迎弟弟回來參觀。”
滿意地看到霍初鴻臉上複雜的表情,霍初銘悶笑兩聲,繼續道:“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好像自己有多無辜似的。也別問我為什麽忽然跑回來。要怪,就怪你的好奶奶吧。常言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們家但凡不在那份新遺囑上動那麽大的手腳,幾乎把霍家全部的家底都瓜分給了自己,我們會回來麽?我這是——自衛而已。”
霍初鴻冷笑:“說得好像你們不想吞下這頭象一樣。”
霍初銘聳聳肩,一派輕松道:“所以各憑本事咯,公平競爭,那就看看你搶不搶得過我。”
說罷,他便大搖大擺地哼著小調兒走了。
霍初鴻也是在這次對話後向喻楨提出的辭職。
喻楨當時完全愣住了,他怎麽也想不到霍初鴻會拿著離職申請進來找他。
但是想一想,最近外面關於霍氏的風言風語也不少,內鬥之事基本已是板上釘釘,傳聞殺回國的那位霍家子也是個狠角色,擺明了要奪權。
他把眼前的電腦一推,鄭重其事地請霍初鴻坐下,兩個人談一談。總不能他一提離職,自己就通過吧?
更何況霍初鴻還是他有心培養的員工。
“我知道你家最近的情況,但咱們公司也正處於關鍵時期,我已經打算讓你經手一些重要項目了,初鴻,你應該明白這是什麽意思。”
但霍初鴻卻表現得異常鐵石心腸,這件事似乎沒有什麽轉圜余地。
“喻總,對不起。”
一聽這話,喻楨就覺得額頭突突地冒血,青筋直跳,他摘下眼睛揉了揉鼻梁。
“這話說著都沒意思,怎麽就對不起?不是所有事都用一句對不起就能說開的。初鴻,你還記得當初我拉你入夥時你是怎麽和我說的麽?你當初跟我說,家族事業對你而言毫無心意,激不起你一點兒鬥志,而你也對互聯網行業更感興趣,你當初是承諾給我,最近五年都會扎根互聯網領域,我才招你進的公司。”
霍初鴻卻不見多少愧疚,他現在滿心滿眼只剩下霍氏和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大表哥,至於喻楨這邊,如果他真的回霍氏,兩家公司幾乎一輩子不會有交集,所以他並不顧忌喻楨的態度。
然而喻楨也正是對他這樣隨意的反應感到出離憤怒。
不僅是得力助手離開,更是承諾被打破、被背叛。
他一拍桌子,臉上已經有了怒意。
“霍初鴻,退一萬步講,就算我今天批了你的離職申請,你也不可能今天就走。員工需要提前一個月的時間通知公司,並為公司留出填補職位空缺的時間,這是行業內最基本的規則,你不可能不知道吧?我當初連競業限制合同都沒有讓你簽,已經算是破例了!”
但霍初鴻卻第一次在他面前撕破偽裝一般,他站定自己的立場,表示今天必須要走,沒有任何轉圜余地。甚至這份離職申請,都只是看在兩個人的交情上,才給喻楨的一個交代。
“交情?你現在和我談交情!”喻楨一下子站了起來,“我自認對你沒有過一點虧待的地方,從你進公司第一天開始就手把手教你做事,出席所有重要的會議場合,必定帶著你,現在你拎著這麽一張破紙,跟我談交情?你知不知道最近部門內部因為你的失職,多少人整宿整宿回不去家麽!霍初鴻,你在這個時間點要走,還說什麽交情,不覺得太虛偽了點麽!”
虛偽兩字忽然刺痛了霍初鴻。他瞳孔一縮,也再也壓抑不住,嗤笑道:“虛偽?喻楨,你確定自己有立場說我虛偽?你以為我就一無所知麽?像個小白花,看不出你當時是抱著什麽目的接近我,又是抱著什麽念頭把我安排在你的貼身助理這個崗位上的?我告訴你,從小到大你那種眼神我看過太多了,別以為我真的什麽都不懂!你與我不過各取所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