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宗明眉頭一挑,懶洋洋道:“跟別人沒關系,來這兒是為了工作。”
秦淮:“法定伴侶,也算是別人?”
季宗明冷笑:“看來秦老板真是一點兒都不知道,我跟霍初宵是商業聯姻,沒感情。”
秦淮笑意更深,“我不喜歡打聽員工的個人生活。不過初宵倒是主動跟我說過,他有這麽個名義上的丈夫。”
“主動”這倆字兒,季宗明聽著格外刺耳。
姓秦的果然肚子裡沒裝好事。
這人平時在圈子裡裝得人五人六,文質彬彬,看著就一副斯文敗類的德行,又是個搞美術的,裝文藝一把好手,他家裡兩個妹妹有一段時間一直把秦淮當理想型看。就連羅雪旋那個輕易不說一句好話的女人,都和季深私下說過,秦淮是個不錯的女婿人選。
能力確實出色,這點他承認。
但霍初宵能有這麽大魅力?剛去工作倆月,就把人給蠱住了?
別搞笑了。
哦——季宗明轉瞬就明白,這是欲擒故縱不管用,改激將法了。
合起夥來演戲,想讓他吃醋?
他不屑地哼笑一聲,上下打量一番秦淮。
“他都這麽主動了,沒跟你說那個人是我?”
秦淮笑眯眯:“可能因為你不是很重要吧。”
季宗明的臉立刻就拉下來了。
秦淮很懂得見好就收,這位可不是什麽好招惹的主兒,點到為止即可。
更何況他對霍初宵的感覺才剛冒頭。
季宗明隻用了極短的時間就做好了表情控制,又恢復高傲的樣子,道:“無所謂,隨你怎麽想,我們的婚姻本來就是逢場作戲。”說罷轉身就走。
“那如果我說,”秦淮忽然抬高了一點音量,半認真半開玩笑道,“我對初宵很感興趣呢?”
季宗明止步回頭,望他的眼神裡帶著戒備與陌生。
“你應當不會介意吧,季老板?畢竟只是逢場作戲。”
季宗明卻出乎他意料之外地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
果然啊,這人就是霍初宵找來做戲的。
“自便。”季宗明紳士地對秦淮做了個“請”的手勢,但目光裡卻帶著不相襯的傲慢與藐視。
不過是拙劣的把戲。
他可不會上當。
秦淮眼中閃過刹那的不解。他沒想到季宗明居然真的就這麽接受了。以那個人一貫霸道的性格,他還以為會……
算了,季宗明都這樣說了,他還糾結什麽?
一轉身,就看到霍初宵已經行至展區深處,竟然意外地和那幾個俄羅斯相談甚歡。
秦淮忙走過去。
還沒靠近,他就聽到霍初宵正在說著俄語,非常漂亮標準的發音,清冷帶著些金屬質感的聲線說著彈舌音,格外悅耳。
那幾個俄羅斯人顯然也格外享受,完全沒料到會在畫展上遇到除了翻譯之外第二個會說俄語的中國人,眼裡滿是驚豔。
而原本跟著他們的小翻譯,此時也一臉驚訝地看著霍初宵。
秦淮上前,笑著說:“聊什麽呢,初宵?”
霍初宵難得對著他話也這麽多,顯然是聊盡興了:“這位男士的妻子也是學油畫出身,我大學時去列賓美院做過一段時間的交流生,跟她上過同一個教授的課。”
秦淮垂眸看他,“怪不得你會說俄語。”
霍初宵:“簡單學過幾句。”似乎很是不在意。
秦淮看他的眼神卻越發欣賞,注意到不遠處投來略帶敵意的目光,他才發現季宗明也在不遠處,正冷眼瞧著他們。
“不過去看看?”喻楨衝季宗明打了個眼色,“你的小霍先生還真是多才多藝,俄語說得比翻譯都利索,看樣子和馬克西姆他們聊得很投緣,要是一會兒談合同時叫上他……”
沒說完,他就被季宗明一個眼神瞪回了後半句話。
季宗明不滿地望著,只見霍初宵有時說話甚至帶上了肢體動作,以他那個孤僻又自閉的性格,簡直不可思議。
哼,跟他說話時可不見這麽有興致。
喻楨揶揄道:“怎麽,吃醋了?”
季宗明:“呵,我吃個雞毛醋。你無不無聊?”
喻楨:“我不無聊,我看你挺無聊,盯著人家,都快能盯出窟窿來了。”
季宗明轉身就走,留喻楨在原地,笑得格外不懷好意。
霍初宵和那幾個不期而遇的俄羅斯人一直聊到畫展結束。他完全想不到馬克西姆一個做IT工程師的,對藝術史的了解這麽深刻,最後兩人還互留了聯系方式,約好若是有機會,帶上夫人再聚。
他也早從馬克西姆那裡得知,今天是來和季宗明的公司談合作的。
兩人見面,季宗明對他冷冷淡淡,霍初宵想著大概是不想讓不必要的人知道兩人這段不必要的關系,所以也沒開口,裝不認識。
秦淮是個妙人,見狀竟然主動給季宗明介紹起他來:“我工作室的得力乾將,小霍。”
喻楨聽了倒吸一口冷氣,趕緊去看季宗明臉色。
哪知季宗明什麽表情都沒有,裝沒聽見。
完了,喻楨心想,這是氣瘋了。
結果一直等到他們出了展會,去公司談合同,也不見季宗明有一絲一毫的不對勁。
最後送馬克西姆一行人去五星酒店住下,他忍不住問:“你和小霍先生今天這是玩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