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金家出事後收益驟減,公司運轉,正常開銷,疏通人脈等等全需要用錢,哪怕心裡不情願,無奈之下只能遣散家中傭人,偌大的房子除了金唐和金董兩人偶爾回去住,平時空空蕩蕩,落灰也沒人打理,伍丹晴成天在醫院照顧金卓,整顆心掛在兒子身上,眼淚跟無限量續杯似的掉個不停。
前幾天金董不慎滾下樓梯,虧得金唐當日沒去工作室宿在家中,及時撥打急救電話,金董才得以保住性命。
“妹夫情況如何?人清醒了嗎?”伍丹蓉關切道。
一問伍丹晴哭得愈發厲害,“我這是造的什麽孽啊!老金醒是醒了,但人不中用了,除了眼珠子能動,別的地方全動彈不得,嘴裡話都說不清,我一個婦道人家啥也不懂,以後可怎麽辦啊!”
哭哭啼啼講述完,哪想姐姐非但不安慰她,反罵她蠢貨,“哭!你除了哭還能乾點啥?現今最關鍵的是握緊金董手裡的錢財,小卓養病,疏通人脈哪樣不要錢,哪怕進去了,以後等小卓出來手裡有錢何愁日子不好過,你個當媽的不為自己也得為孩子著想,別忘了金董不止小卓一個兒子!”
伍丹蓉一番話令伍丹晴醍醐灌頂,六神無主道:“我……我該怎麽辦?金唐……金唐……”
提起金唐伍丹晴慢慢冷靜下來,“姐,我覺得金唐不會和小卓爭財產,你不曉得他們父子關系特別差,三句話內便能吵起來,金唐不屑於要老金的東西,那日他給老金叫了救護車,打電話通知我後,到今天也沒來看過他爸一眼。”
伍丹蓉聞言驚疑,但她堅持認為對錢不動心那是錢財不夠多,巨大的利益面前哪有聖人,“你注意著,最好讓金董把遺書立了,省得夜長夢多,何況你說家中只有金唐和金董,指不定就是金唐把人推下去的。”
伍丹晴大驚失色,“不會的,不會的,金唐那孩子可沒膽子,假如真是他做的,他何必叫救護車,不怕老金醒了指認他嗎?”
“我不過合理猜測,總歸你小心堤防些準沒錯,至於小卓那邊我讓他姨夫去打點下。”伍丹蓉給妹妹喂了顆定心丸。
伍丹晴這才松了口氣,余光瞟到蔡母身影,她匆忙結束通話追上去。
“蔡夫人!”
蔡母見來人是她,嫌惡地甩開她的手,“少拉拉扯扯!”
“蔡夫人,抱歉抱歉。”伍丹晴求人辦事,徹底沒了往日囂張的氣焰。
“你別來找我了,我不可能撤訴,更不可能寫什麽諒解書,你兒子害我兒子站不起來,我沒打你泄憤你該感謝我!”蔡母惡狠狠瞪著伍丹晴,氣得牙癢癢的模樣確實像下一秒就要打上來。
伍丹晴往後退一步,哭哭啼啼抹眼淚,“蔡夫人,咱們都是當媽的,我知道我家小卓對不起你家蔡誦,可他如今也吃了教訓,人剛清醒不久,手還打著石膏就被警察帶走了,他年紀小不懂事,你不能逼他去死啊!”
“呸!你家金卓不過折隻手,養養就能恢復,我兒子剛成年就失去雙腿,你哪兒來的臉倒打一耙說我逼你兒子去死。”蔡母啐他一口。
眼睛赤紅,如同發狠的母獅,“我逼金卓去死?他分明是自作自受,我告訴你伍丹晴別說金卓蹲大牢毀前程,哪怕真死了,我也於心無愧,第一個站起來鼓掌!”
“你!你個毒婦,敢咒我兒子去死!”伍丹晴暴跳如雷,本就不是伏低做小的性子,蔡母一點她立馬炸,撲上去和人扭打起來。
這下好了,母子倆在局子裡團聚了。
——
“席叔叔……”方星泉喊完意識到自己沒能遵守承諾,可他實在叫不出席亭舟的名字。
席亭舟放下手中工作視線投向他。
直勾勾的視線看得方星泉面紅耳赤,渾身不自在,一個名字而已,在口中囫圇好幾圈又咽了回去,愣像逼良為娼。
脖子臉耳朵全面升溫,方星泉感覺自己是四十度高溫下的雞蛋,不用煮已經熟了。
逼得沒辦法,他乾脆跳過稱呼,直接進入正題。
“快開學了,我打算回趟S市。”
席亭舟微挑起眉,“回方家?”
方星泉抿唇輕點了下頭,“嗯。”
“不怕他們不放人?”席亭舟招招手讓人過去。
方星泉走到男人面前,兩人間隔著張桌子,頗有種被上司盤問的感覺,“我偷偷看一眼,不和他們正面遇上。”
席亭舟神情和緩幾分,還記得那家人乾的事,不是被人忽悠回去的。
“日子定了嗎?”
“車票我看好了,您同意我就去買。”方星泉有問必答,像個被老師點名起來回答問題的乖學生。
“我若是不同意呢?”席亭舟沒馬上答應。
方星泉意外地微張嘴巴,“啊?”
摸摸後頸,兩條英氣的眉毛擰在一起,糾結煩惱一通後對席亭舟說:“那就不回去了。”
聽到這個答案,席亭舟內心其實很高興,小朋友總是無條件選擇自己,與此同時,他又頗為擔憂,這是方星泉的真實想法嗎?而且,少年是否對他過於盲從,因此掩藏自己的本意。
席亭舟不願方星泉成為唯他是從的人,他希望方星泉所思所念,所作所為皆所願,而非為他。
握住少年手腕將人拉到身側,席亭舟轉動椅子與他面對面,認真凝視對方,“想去便去,星泉,天上的星星不會為地上的小舟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