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你父母更詳細的信息,大概只有方輝知道。”席亭舟此次隨方星泉前往S市,的確有找上方輝親自問詢的打算。
方星泉輕輕頷首,聽席亭舟講述的過程中他心情跌宕起伏,迫切想要知道更多關於父母的消息,但此時此刻他突然胸口一片平靜,或許知曉了方向,或許方輝這個人在他掌控之中,總之他不急了。
“困了?”席亭舟見窩在他懷中的小朋友打了個哈欠,揉揉他耳朵問。
“嗯。”方星泉像被瞌睡蟲砸中,眼皮打架幾秒迅速妥協。
“晚安。”席亭舟失笑,年輕人睡眠質量就是好,說睡就睡。
次日清晨,方星泉思索如何和席亭舟說梁叔的事,席亭舟率先開口:“上午有點事需要我去處理,暫時沒空陪你。”
方星泉眼睛驟然放光,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按捺住滿心歡喜乖乖應下,“沒關系席叔叔,您去忙,我正好想去見一下我同學。”
席亭舟上前一步,修長的手指輕輕彈了一下他的腦門兒,“換個稱呼,或者不用敬稱,二選一。”
捂住有點疼的腦門兒,方星泉糾結片刻,非常慫地選擇後者,“好吧,您……你……你去忙。”
吵起架伶牙俐齒的方星泉,想不通自己怎麽一到和席亭舟相關的事情上就變結巴,兩頰燙得冒汗,細密的汗珠滾過鼻梁上小小的紅痣,明豔惹眼。
“星泉真棒。”席亭舟一副誇小孩兒的口吻,著實令人臊得慌。
方星泉抬起頭想叫他別用這種語氣誇自己,嘴唇恰巧撞上席亭舟俯身而來的吻。
“嘶——”
大清早調-情的倆人悲劇了,誰的嘴唇也沒討到好,雙雙磕破皮。
席亭舟屬於薄唇,色澤偏淡,這一磕唇不點而紅,加之他凜冽的鳳眸,當真是「郎絕獨豔,世無其二」。
方星泉則與他相反,嘴唇本就紅潤,傷口倒是不顯,就是他時不時抿唇,導致下唇腫了幾分,頗有豐唇效果,軟嘟嘟很好親的樣子。
二人戴上口罩出門,他們約定每天出門要親親,這下親不了,席亭舟準備以擁抱代替,朝方星泉張開雙臂,方星泉小狗撒歡似的撲進他懷裡,墊腳隔著口罩親了他一下。
老古董席亭舟眼中閃過訝異,還可以這麽玩?
“中午我和同學在外面吃,您記得吃午飯。”方星泉叮囑,席亭舟經常工作忙起來忘記吃飯。
“好。”席亭舟相當喜歡且習慣小朋友的關心。
汽車漸漸消失在視線中,方星泉等待的公交車晃晃悠悠開過來。
方星泉約了梁守國逛工地,二人在之前那個工地車站碰頭,梁守國見面拍了下他的手臂,“長高了。”
“中午多吃點,瞧你瘦的。”梁守國上下打量方星泉,皺著眉頭勸他多吃飯。
方星泉彎了彎眼睛說:“梁叔,我胖了好十來斤呢。”
梁守國聞言睜大眼睛,開懷大笑,“哈哈哈行,男人就是要長壯實點,可別學小姑娘減肥,以後連女朋友都抱不起多丟人。”
方星泉笑了笑沒附和,梁守國開著一輛紅色大卡車,車廂裡全是水泥河沙等建築材料。
“快用完了,我正好過去補點。”梁守國說。
今天要去的工地在保田村,距離市中心半個小時車程,其實換做兩年前至少需要兩個小時車程,自從保田村出來的那條路修好之後,進進出出方便快捷許久,而捐錢給保田村修路的正是他們此次甲方,田宏濟。
田老板倒也不是善心大發,突然想起給老家捐錢修路,而是近年來家中不太平,先是妻子被人騙了三百萬,接著他公司接連招惹上小人,虧了不少錢,過年那陣兒他居然在菩薩面前跌了一跤,最令他恐慌的還是他小兒子突然性情大變,平日裡名列前茅的優等生,居然開始厭學,死活不肯去學校,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誰也不搭理。
圈中一位懂行的老哥說他多半是衝撞了什麽,讓他請大師看看,這一看便看出了問題,他們一家發達了在城裡吃香喝辣,全然不顧老家的列祖列宗,這是敲打他們呢,讓田老板趕緊給老祖宗重新選處風水寶地。
田老板恍然大悟,急忙和妻子回了趟老家,他家祖墳竟然被水淹了大半,難怪他們家雞犬不寧,花了大價錢請大師遷墳。
保田村幾乎每家每戶都有點沾親帶故,村裡的老人肯定不同意田老板把田家列祖列宗遷出村,那麽多墳田老板也遷不過來,大師便在村裡重新選了個好地方。
晚上一大桌子人吃飯喝酒,田老板被明裡暗裡指責飛黃騰達就忘了窮親戚,心中不快又念及以後家中祖墳還需村裡人照看,笑著打哈哈敷衍過去,酒過三巡喝高興了,田老板許諾諸多好處,酒桌上的話哪能當真,生意人都知道,哪料人保田村人當真啊,第二天醒來村長就找上門,身後跟著一群老人孩子對田老板感恩戴德,抹著眼淚感謝他願意給村裡捐路。
田老板傻了,反駁的話尚未出口,大人們紛紛推著小孩兒,“三爺爺要給我們修路,以後你們就可以去縣裡上學了,快,給三爺爺磕一個。”
烏泱泱一群孩子齊刷刷跪下,“謝謝三爺爺——”
三爺爺田老板騎虎難下,尷尬地扯扯嘴角,“哈哈……不……不客氣。”
原本田老板捐了路再不想回村,後來村長給他打電話說路修好了,取名叫「宏濟路」讓他回村吃酒慶祝慶祝,田老板虛榮心得到滿足,喜出望外開車回老家,指著路邊的大石頭高聲對妻子說:“老婆快看!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