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時光機,方星泉一定回到五分鍾前倒倒自己腦子裡的水。
快下午三點,席亭舟用過午餐,此時陪著方星泉意思意思吃點兒,大多時候坐在旁邊幫方星泉倒果汁,布菜,管家幾次想幫忙被他拒絕。
“你可以離開了,需要我會叫你。”席亭舟鳳眼凌厲看向又一次想搶他活兒的管家。
管家渾身一激靈,冷汗直流,“是,是是。”
先生難得來一次莊園,管家有意好好表現,卻不知為何惹了對方不快,膽戰心驚快步消失。
吃下一塊聖女果,方星泉問:“其他人呢?”
席亭舟為他倒滿果汁,不緊不慢回答:“早晨離開了。”
方星泉點點頭,這群大佬早過了退休年齡,卻沒幾個能安心放權頤養天年,後輩成長不起來可以多磨練磨煉,最糟心的當屬後輩個頂個的草包還搞內鬥,結局全滅。
他們能抽空參加他的升學宴已經很不容易,全靠席亭舟面子大,昨天的宴會陣容如果朝網上一發,估計得承包今日熱搜。
方星泉比較好奇那群小輩怎麽跟著走了,他理智未全軍覆沒時已是十一點過,後面又鬧了一陣,真睡下大概接近天亮,據他了解,這群人不睡到日曬三竿不會醒。
“家裡長輩在吧。”席亭舟隨口道,沒告訴方星泉真實原因,那群小孩兒離了家長哪敢留在他莊園裡。
倒也解釋得通,方星泉點點頭沒再多想。
結束午餐,兩人走在長廊上,席亭舟問他想不想逛一逛莊園。
“可以嗎逛?主人家會不會有意見?”方星泉略微擔心。
席亭舟忍俊不禁,方星泉是被他弄傻了嗎?寬大的手掌揉了揉少年的發。
原本習以為常的動作因為昨晚的事,倏然變了味兒,暫時擱置的記憶洶湧而來,浪潮般席卷全身,方星泉驟然僵住,脖子到耳朵一點點漫上血色,他不自覺咬住下唇,嘴角仍殘留一絲痛感,籠罩在雲霧中的記憶因此清晰。
他仿佛躺在一葉扁舟上,四周是荒蕪的森林,小舟行至河中央,順流而下,河水逐漸湍急,小舟搖晃的幅度越發劇烈,方星泉的胳膊脖子,下巴眼睛沾上水珠,纖長的睫毛濕漉漉粘黏在一塊兒。
席亭舟疑惑地回頭,正欲問方星泉怎麽不走了,瞧清少年臉上的神情,還有什麽不明白。
他走上前再一次撫摸方星泉的黑發,修長的手指穿過發絲,指腹按壓上敏感的頭皮,方星泉跟隨他的動作漸漸繃緊身子,又如同被撬開的蚌,一點點展露柔軟的內核。
席亭舟用自己高大的身軀支撐住搖搖欲墜的少年,手指從鬢角移至耳後,微涼的指尖仿佛帶有魔力,每觸碰一次,方星泉便覺心臟劇烈跳動,撓心的癢意自耳後傳遞大腦,蔓延四肢百骸。
男人指腹摩挲著方星泉耳後細嫩的皮膚,一下一下,動作緩慢輕柔,方星泉從不知道這塊地方竟敏感至此,雙手倏地抓緊席亭舟衣服。
他仿佛發著高熱,呼吸燙得厲害,呼出的熱氣好似要將自己灼傷,澄澈明亮的琥珀色眼睛水霧交織,淅淅瀝瀝下起一場細雨,眼角鼻尖染上薄紅。
方星泉用為數不多的力量把人推到牆角,呼吸紊亂,整個人靠住男人,聲音顫抖:“別欺負我了。”
大提琴般悅耳的低笑在方星泉耳邊響起,強而有力的手掌撫上他的後腰,毫無預兆把他推向自己,方星泉陡然睜大眼睛,一聲難耐的悶哼溢出齒縫。
席亭舟抬了抬膝蓋,方星泉抓住他衣服的手骨節泛白,額頭滲出密密的汗珠,瘦削的肩膀顫抖得厲害。
“我沒意見,你可以隨便逛。”
突如其來一句話讓腦子本就一團漿糊的方星泉不明所以,欲念與理智相互拉扯,他如何顧得上席亭舟話中深意,當前情況他的腦子已經徹底無法處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依然阻擋不了方星泉伸出罪惡的雙手。
他感覺自己即將烈火焚身,急需席亭舟幫忙降降溫,抓住席亭舟體溫偏低的大手,宛若被遺棄的小狗,可憐巴巴地搖尾乞憐,“席叔叔……”
“幫幫我。”
席亭舟並未阻止他動作,異常冷靜地凝視他,尤似山巔的雪,不染凡塵。
喉頭滾動,呼吸停滯一瞬,繼而開始急促,方星泉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登徒子,席亭舟越是清冷漠然,他越是心跳如鼓,妄圖佔有這個人,弄髒這個人。
大腦混亂,意識卻無比清明,他知道自己正色迷心竅。
方星泉墊腳吻上去,宛如剛學會狩獵的狼崽子,席亭舟縱容他的撕咬,直到少年的牙齒逐漸放肆,席亭舟伸抬手拍拍他的背,“星泉,停下。”
方星泉懷疑昨晚的酒精沒揮發乾淨,他跟喝酒上頭似的停不下來,動作沒輕沒重,全無章法,惹得席亭舟無奈扣住他兩腮,方星泉掙扎著張嘴去咬男人手指。
一連串動作令席亭舟記起賀酒家養過的一條狗,狗狗幼崽時期長牙見什麽咬什麽,撒起歡兒跟發瘋似的,賀酒每天挨咬,貢獻了數雙拖鞋和他的腳丫子,手指。
小狗興奮撲騰時和方星泉現在一模一樣,連咬人的小動作也相同。
“真是狗崽。”席亭舟語氣含笑,方星泉得寸進尺,撇撇頭趁人不注意咬住一小截大拇指。
席亭舟歎了口氣,單手抱起人,幾個轉角拐進一間書房,把人放在寬大的辦公桌上,抽出手指,亮晶晶的水漬滑過唇角,素來潔癖的男人視若無睹,捏住方星泉下巴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