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蘅給他倒了杯水,辦公室內沒零食,擔心方星泉嘴裡閑,轉頭吩咐秘書去薅點女同事的,明天加倍還給她們。
“你說。”方蘅受寵若驚地端正坐好。
方星泉是個有主見的小孩兒,方蘅跟父母絞盡腦汁補償對方,卻挫敗的發現方星泉完全不需要他們,他們除了送卡,送車,送房子這些身外之物,壓根兒無處使勁兒。
突然聽到方星泉說有事找自己商量,方蘅大喜過望,他終於派上用場了,這是不是說明方星泉有一點信任他,依賴他了?
秘書送進來一大盤零食,便把空間還給舅甥二人。
方星泉捧著水杯,嫋嫋白煙升騰,氤氳他的眼眸,“舅舅,我打算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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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紀鑫一腳踹翻垃圾桶,眼神陰冷地凝視喬佑雨。
喬佑雨緊了緊提著袋子的手,彎腰撿起垃圾桶,將它扶正,“我改天再來看你。”
“滾啊!你是不是賤得慌?我早告訴過你,我從來沒把你當過朋友,我和那些欺負你的人沒什麽不同,都是為了你的錢,和你玩玩所謂的好朋友遊戲,你就會心甘情願把好吃的好玩的給我,這麽便宜的買賣,何樂而不為呢。”
紀鑫輕蔑地笑了笑,“每次看見你那副天真的模樣,我都討厭極了,什麽都不用做父母就會圍著你打轉,我攢了一學期才能吃一次的雞腿,你隨隨便便就能買一桶給我,你是在朝我炫耀嗎?”
喬佑雨聽著紀鑫刺耳的話,心臟像被無數把利刃扎穿,眼眶通紅,強忍住眼淚直勾勾盯著紀鑫,“你何必和我說這些話……”
只要不說,我就還能假裝無事發生每天來看你。
紀鑫冷笑,眼眸裡充滿嘲諷,“我寧願流落街頭,餓死渴死也不願再接受你的施舍,喬佑雨你以為你是濟世的菩薩嗎?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態了,連替我殺個人都做不到。”
喬佑雨渾身顫抖,再也待不住,奪門而出。
袋子裡的餐食還散發著熱氣,空蕩蕩的屋子人去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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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事情一件接一件,方星泉和席亭舟的訂婚宴不得已往後推,天氣越發寒冷,T大迎來期末考試周。
被同學們奉為學神的方星泉,在這段時間成了眾星捧月的熱門人物,有求複印他筆記的,有貼著他照片搞迷信的,總之希望能順順利利通過期末考試,千萬別掛科。
元旦席亭舟抽空陪方星泉回方家吃晚飯,在方家老倆口再三挽留下住了一晚,老倆口貼心為方星泉準備了一間臥室,隔壁就是畫室,窗明幾淨,抬眼便能望見窗外鬱鬱蔥蔥的綠樹。
每一處無不顯露二人對方星泉的關愛,外婆甚至和方星泉分享了書房的鑰匙,讓他隨時可以進去,作為家裡唯二擁有書房鑰匙的人,方家父子倆想酸又實在酸不起來。
“你外婆可寶貝她那些東西了,我和你舅舅都沒資格進去。”方老先生朝方星泉說道。
方星泉握住鑰匙,雙眸晶亮,“謝謝外婆。”
徐淑芸女士攬住方星泉肩膀,笑道:“少聽你外公發酸話,他們父子可不懂咱們的樂趣。”
同為建築設計師的二人自然有聊不完的話,何況徐淑芸還是方星泉最喜歡的建築設計師,近水樓台,可不得像海綿掉進水池裡一樣使勁吸收嗎。
夜裡,方星泉窩進席亭舟懷中,趁著夜色偷吻他的喉結。
席亭舟按住他不安分的腦袋,“等回家。”
方星泉吻上他的掌心,呼出一手熱氣,黏黏糊糊道:“沒事兒,我白天試過了,隔音效果很好。”
作為年長者,頭一次隨男朋友到家裡過節,席亭舟堅持守禮,強行撲滅被少年點燃的火苗。
“不太好。”席亭舟親了親他的額頭,安撫道:“回家再……”
回應他的是少年急切的吻,堵住席亭舟後面的話,他感覺下唇傳來刺痛,被咬了。
“我可以忍住不發出聲音。”少年額前的碎發被熱汗沾濕,濃黑眼睫下兩顆明珠似的眼眸璀璨生輝,他的吐息似永不熄滅的地獄烈火,瞬間蔓延開來。
席亭舟雪白的皮膚印著新鮮的紅痕,肩膀,喉頸,一枚枚似紅梅落雪,朵朵綻放,轉至後背,挺拔寬闊的背上一條條殷紅的抓痕格外惹眼。
他俯身,貼耳傾聽少年埋進枕頭裡,貓似的嗚咽,伸手抬起方星泉的下巴,防止他憋著氣,少年整張臉狼狽至極,往常白皙的臉覆上一層緋色,面頰潮濕一片,眼睛失去焦距,張著嘴巴,宛如擱淺的魚兒。
“好可憐的小朋友。”男人大拇指擦去他眼睫上的淚水,待人稍稍緩過神,方才把一條濕漉漉的領帶拎到罪魁禍首面前,“不能要了。”
方星泉迷蒙地望著在他眼前晃蕩的領帶,腦子遲鈍地反應過來,是自己乾的,他無法做到不發出聲音,於是扯過席亭舟的領帶咬住,順便幫席亭舟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他這種行為無異於一條漂亮的小狗,自己把自己拴在別人家門前,等主人家來了說上一句:“快看,我把自己栓好了。”
“對不起……”方星泉嗓音染上哭腔,嗚嗚咽咽可憐極了。
席亭舟大手撫過他額前,將碎發撥到腦後,低頭親吻他濕潤的眼睛,“沒關系,你有一整晚的時間賠償。”
方星泉:“……”
“我,我有點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