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在方星泉意料之中, 保田村閉塞,村民以老弱病殘為主體, 年輕力壯的勞動力基本外出打工賺錢去了,他們思想傳統,手中的錢不僅少而且來之不易, 冒不起風險很正常, 但村民想要過上好日子, 必須把村子發展起來, 即使不為他們自己也該為下一代著想。
如此淺顯的道理, 村長應當明白, 方星泉可以慢慢等,“梁叔您繼續忙您的,此事一時半會兒急不來。”
梁守國聽他成竹在胸的語氣,微微訝異,年輕人意氣風發非同凡響,自己到底老了啊,爽快答應:“行,聽你的。”
結束通話,茶水間的水恰巧燒好,方星泉接了杯泡金銀花,他近來有些許上火,白淨的額頭上冒了顆痘,打從S市回來,每天過得清心寡欲也不知上哪門子的邪火。
拿著水杯往回走,方星泉琢磨,莫非症結就在過於清心寡欲?是時候該疏通疏通了?
腦子裡不禁回放起他和席亭舟互相代駕的事,雖然沒飆上秋名山,甚至可能給席亭舟留下了心理陰影,但總歸比從前有進步,現在如果沒人刻意提醒他,他經常會忘記席亭舟有潔癖。
席亭舟手指修長,骨節分明,膚色雪白清晰可見薄薄皮膚下的血管,他的手臂肌理分明,肌肉線條流暢,不似長年累月坐辦公室的人那般羸弱,反倒結實有力,上回被席亭舟扣住腰,手指印留了好多天才慢慢消退。
晚上洗澡站在暖黃的燈光下,每每瞧見那深深淺淺的痕跡,方星泉總忍不住小臉通黃,思緒滿天飛,席亭舟力氣那麽大,不曉得他內啥的時候有沒有打屁股的愛好,肯定會留下巴掌印,他的手指特別長,也不知能不能印完整。
越想越離譜,方星泉匆忙收回思緒,不正經的只有他,席亭舟一個正經人估計壓根兒不了解還能這麽玩。
“喲,原來帥哥也長痘呀。”祝理手裡拿著文件,走向董事長辦公室,嘴上不忘調侃一句。
“祝哥早,帥哥不僅長痘,還便秘呢。”方星泉十分直白地說。
祝理擺擺手,道:“大清早談話內容味兒就這麽重,星泉你讓老板給你多做兩天健身餐吃吃,保管遠離便秘。”
方星泉扯了扯嘴角,可不是嗎,天天吃草,“我喝點金銀花就行了,我食肉動物,吃不慣草。”
祝理樂得合不攏嘴,跟他一起走進董事長辦公室,席亭舟正和嚴秘書交代工作,“對了,加大駱氏那邊產品供應量。”
嚴秘書快速記下,方星泉聽了一耳朵略感疑惑,不過席亭舟在忙工作,他沒有多嘴,壓下稍後再問。
嚴秘書出去後,祝理遞上文件,同席亭舟談的正是從楊家手裡搶過的文聖路那塊地。
上次他和駱騁洋一起掉水裡的地兒。
說起來駱騁洋自那之後沒再找過自己,不清楚是不是嚇破了膽,最好是,方星泉著實不想髒眼睛,更不想影響美好的心情。
“星泉你有什麽想法?”席亭舟視線忽然投向走神的方星泉。
頓時,方星泉宛如上課被老師點名的學生,一臉茫然,蠢蠢欲動想給同桌使眼色問答案。
祝理開口幫他解圍,“大家都在圍繞文聖路那塊地如何開發各抒己見,目前主要有兩個觀點,一是打造新商圈,二是匯聚新興產業開發區。”
“那邊地理位置相對市中心比較偏,周圍居民多以中老年人為主,地廣人稀,但交通還算便利,大家其實更偏向後者,老板說想聽聽你的意見。”
這塊地其實是方星泉明裡暗裡讓席亭舟搞來的,他有前世的記憶,自然因為此地價值不菲,才足以讓他出手。
“我嗎?我對商業方面的事情不清楚,不過上次去采風,我覺得那裡風景很好,富有獨特的人文氣息,比起拆遷重新開發,如果能保留老街原本的風貌,應該可以吸引許多懷舊的人前去參觀。”
祝理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神情變得認真,他拖住下巴仔細思考,轉頭看向席亭舟,只見他素來喜怒不形於色的老板,唇角噙著淺笑,眼中盡是與有榮焉的驕傲。
嘶——
使勁搓搓雞皮疙瘩,祝理恨不得抱頭鼠竄,千萬別跟臭情侶一起工作,太惡臭了!滿屋子都是狗糧的芬芳。
“叩叩叩,席董,林總找您。”嚴秘書敲響門。
席亭舟把文件遞還給祝理,“你帶星泉過去看看。”
方星泉納悶兒,他啥也不懂,帶他去哪兒?看啥?
祝理一臉了然,“行,保管把老板娘安全送回來。”
話一出口便被席亭舟睨了眼,“別亂叫。”
方星泉剛爬上耳朵的熱意迅速退下,平日甜言蜜語,卻不讓公司的人叫自己老板娘,這是不想承認自己的正宮地位?
“星泉是男孩子,要叫就叫小老板。”席亭舟提點道。
胡思亂想的酸澀未成形便被席亭舟一句話驅散,方星泉控制不住嘴角上揚,他家席叔叔好好哦。
如果不是工作時間,他一定親上去了。
祝理再次遭受狗糧暴擊,“是是是,小老板咱們走吧。”
方星泉轉身時朝席亭舟一個飛吻,腳步輕快地朝外走,幸虧祝理走在前面沒看見,否則今天中午恐怕不用吃午飯,光吃狗糧就脹肚子了。
接收到飛吻的席亭舟忍俊不禁,眼尾笑意蔓延。
方星泉出門與一個身高相仿的男人擦肩而過,鼻間嗅到濃鬱的香水味,倒不是對方香水噴得多,而是他噴的香水本身偏濃鬱類型,方星泉鼻子發癢,想打噴嚏,他自己沒有噴香水的習慣,但很喜歡席亭舟的香水味,仿佛曲徑通幽處,遙遙飄來一縷似有若無香氣,裹著夜晚霜露的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