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亭舟目色沉沉,面上不顯,情緒鎮定地回答:“嗯,我會解決好。”
“你辦事爸爸很放心。”席昆遠神情欣慰地點點頭。
方星泉不在家,席亭舟回去也是一個人,加上確實有段時間沒回來過,便答應父親留下住兩天。
傍晚,林辰手裡晃著車鑰匙進門,“好香啊,爸,媽又做了什麽好吃的?”
林辰母親手裡握著鍋鏟著急忙慌跑出來迎接兒子,“辰辰,你昭楠姐和亭舟弟弟回來了,你快去陪陪他們,晚飯馬上就好。”
“哦。”林辰愣神半秒,被母親秦嬈推著背往裡走。
席昭楠坐著慢條斯理剝葡萄皮,白了林辰一眼,陰陽怪氣道:“沒想到你還是個大孝子,進門就找你爸,你爸擱屋裡躺著呢,可回答不了你的話。”
林辰臉色霎時難看,“昭楠姐,我爸好歹是你舅舅,說話何必這麽難聽。”
“嫌我說話難聽,我就得閉嘴?我還嫌你鳩佔鵲巢,怎麽不見你們母子搬出去?”席昭楠今天在別處受了氣,恰好朝林辰發泄。
林辰不是好脾氣,聞言冷笑一聲譏諷道:“這裡是姑父的房子,你一個嫁出去的女兒有什麽資格指手畫腳?姑父一日不叫我們搬,我就多留一日,以後我還要給姑父養老送終呢。”
“呸!死皮不要臉,吸血蟲,就知道扒著我們席家,狗都比你們識相!”席昭楠拿起手中葡萄砸向林辰,林辰閃身躲開,正好砸中端菜過來的秦嬈。
秦嬈猝不及防「哎喲」慘叫一聲,摔了手裡盤子,熱菜燙到小腿,疼得她冷汗直冒。
“媽!”林辰著急忙慌跑過去查看秦嬈的傷情。
秦嬈嘴唇泛白,仍不忘安慰他:“沒事,辰辰,媽媽……嘶……不疼。”
“媽!您別說話,我帶你去醫院。”林辰手足無措想抱起秦嬈,又怕碰到她的傷口,宛如熱鍋上的螞蟻。
“先用冷水衝一下。”席亭舟冷靜上前攙扶秦嬈,把她帶進一樓浴室,冷水衝刷燙傷處。
幸好燙傷不算太嚴重,目前只是紅了一大片。
“亭舟,謝謝你。”林辰站在旁邊跟木頭樁子似的,半晌才回過神注意到席亭舟有條不紊地為秦嬈處理燙傷。
席亭舟應了聲,沒多說話,讓林辰叫司機把車開出來。
外面突然響起一聲痛呼,席亭舟眉頭擰起,大跨步走去客廳。
席昭楠被席昆遠一巴掌扇倒在地,半邊臉高高腫起,可見他用了多大力氣。
席昆遠年近古稀,若非幾年前生了場大病,需要動手術,醫生叮囑決計不能勞累,現在必定大權在握,每天為工作奔波,近兩年身體逐漸恢復健康,他特意請了專業教練,堅持鍛煉身體,身體素質勝過許多成天躺著不動的年輕人。
他一巴掌,席昭楠根本承受不住。
她倒在地上瑟瑟發抖,淚水暈花眼妝,由於臉腫得老高,求饒的話也講得含糊不清。
席昆遠氣急敗壞走上前,企圖再給一巴掌,席亭舟三步並作兩步一把抓住席昆遠手腕,席昆遠詫異地發現自己居然無法掙脫自己兒子的鉗製。
“亭舟,你放開,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訓她不可。”
“不敬兄弟長輩,還敢亂扔東西打人,席昭楠你當這兒是哪裡?”
席昭楠哭得聲嘶力竭,不停磕頭認錯,“我錯了我錯了,爸爸我真錯了。”
席亭舟不喜歡席昭楠,卻也不想看見自己親姐姐如此狼狽,他按住席昭楠肩膀讓她別磕了,額頭出血了,又看向總對自己和顏悅色的父親,“爸,送舅媽上醫院要緊。”
經他一提醒,席昆遠如夢初醒,快步走向癱坐在椅子上的秦嬈,不忘扭頭告誡席昭楠,“再有下次,你以後別回來了。”
席昭楠渾身觳觫,這句話的威力遠比一巴掌強得多,“不……不,我會乖乖聽話的,爸爸您別不要我!”
明明已經做了孩子的母親,人到中年,走過大半人生,席昭楠此時卻如同一個害怕被拋棄的孩子,惶恐不安地哀求著越走越遠的父親。
目送父親,秦嬈,林辰三人離開的背影,席亭舟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就好像他們才是一家人。
搖搖頭,甩掉這個荒謬的念頭,奔三的男人,怎還學上席昭楠的小心眼兒,自己回來時間少,多虧林辰經常陪伴父親,他們仨每天一起生活,關系親近實屬正常,沒什麽可嫉妒的,往後多抽空回來就行了。
晚飯沒吃成,席亭舟自己進廚房做了碗沙拉,煮上一杯咖啡,端進餐廳準備湊合著吃。
席昭楠目光陰鬱注視他,席亭舟毫無心理負擔有條不紊進食,良久她終於忍不住開口:“你不嫉妒嗎?你不覺得爸爸對他們母子好過頭了嗎?”
見席亭舟不搭理自己,席昭楠攥緊餐桌布,全身緊繃,牙齒哢哧哢哧作響,似乎焦慮到了極點。
她猛地抬起頭,語速加快:“秦嬈那個賤人是不是勾引了爸爸?他們母子惺惺作態,覥著臉討好我們家的人,不就是想留下來嗎?秦嬈那個賤貨,想男人想瘋了……”
“啪!”
叉子重重拍在桌子上,席亭舟面如寒霜,厲聲警告她:“禍從口出,下次可不一定還有人替你攔住爸爸。”
席昭楠瞳孔緊縮,呼吸急促,蜷縮在椅子上,抱緊自己瑟瑟發抖,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好似快沒油的簽字筆,“你……你……你為什麽要幫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