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圖走過去才看到,宿舍的門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打開了一條縫。
他正覺得奇怪,以為是江寒嶼出去了。
然而宜圖還沒來得及去拉門,男人便快他一步從右側的衛生間裡出來了。
江寒嶼還是沒有穿上衣,赤裸的胸膛暴露在眼前,一片冷白色。
他茶色的眼眸裡一點亮光,眉宇間還帶著幾分沒睡好的煩躁。
宜圖可不管他睡沒睡好,“你穿我鞋幹嘛?”
此時男人的腳上,穿的正是宜圖那雙綠色小恐龍拖鞋。
他的鞋碼還比江寒嶼的小,這穿著能舒服麽?
宜圖想不通,並且很鬱悶。
江寒嶼靜默的看了他幾秒,隨後一聲冷笑,長手突然伸到了跟前。
宜圖嚇了一跳,以為這人有起床氣,誰知道男人直接將宿舍門拉開了。
宜圖下意識朝外看去,當他看清走廊上的東西時,整個人有片刻的錯愕。
此時宿舍外的走廊上,布滿了一條又一條斑駁拖拽形成的血跡。
而形成這些血跡的凶手,正穿著不知從哪裡偷來的拖鞋,躊躇的徘徊於走廊上。
穿著各式各樣拖鞋的殘肢斷腳,噠噠聲由遠即近,又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宜圖大致數了數,走廊上最起碼有四五雙拖鞋,也就是說這樣從小腿根處斷開的殘腳,最起碼有十隻。
而他在這幾雙拖鞋中,辨認出了江寒嶼的那雙。
那是一雙幼稚的小黃鴨拖鞋,過大的鞋碼穿在小腳上,拖動的尤其費勁。
宜圖終於知道,他在睡的迷迷糊糊中,耳邊一直響起的踢噠聲音,是從哪裡來的了。
“它們是從哪進來的?”宜圖一臉詫異。
宿舍門可是關的好好的,這些斷腳怎麽走進來的。
“你以為出現的只有腳麽?”
宜圖一愣,目光下意識的看向宿舍門,門把那裡果然多了一隻殘缺的斷手。
沾滿血的手依舊能看出手指的纖細,小小的一隻緊緊的握住宿舍的門把。
手能開門,腳就能走進宿舍。
“什麽情況。”
宜圖忍不住皺眉,事實上不僅僅是他們宿舍的門把上盯著一隻,而是所有宿舍的門把上都有一隻斷手。
但並不是所有宿舍都能被斷手打開,有的宿舍門從裡面被反鎖了。
可宜圖他們的宿舍事先被宿管打開過,事後他也沒再重新鎖上。
而這樣做的結果……好像只是失去了一雙拖鞋?
宜圖忍不住看向江寒嶼,盡量露出一個溫和的笑:
“我的拖鞋……是不是有點擠腳啊?”
他抬了抬有點涼意的腳丫子,如果可以,他還是想穿拖鞋。
江寒嶼笑了:“怎麽會,剛剛好,一點都不擠。”
宜圖:“……”行,你說合適就合適。
兩人說話的功夫,已經有殘肢靠了過來,蠢蠢欲動的想要走進去。
江寒嶼看到後,神情閃過一絲厭惡,隨後拿起一旁的掃把,直接將那玩意擊飛了出去。
宜圖:“……”
打掉之後男人又關上了宿舍門,一套動作下來,可以說是一氣呵成。
“髒死了。”
扔掉掃把,江寒嶼轉身回到了床上。
而宜圖看了看眼前廁所的地磚,又看了看自己赤\\裸的腳丫子,最後還是決定回去扒拉一雙拖鞋出來穿。
雖然劉子異和潘華人不在了,但兩人留在宿舍的用品可是一件都沒少。
宜圖趁黑在劉子異的位置上摸索了一會兒,終於扒拉出一雙黑色的拖鞋來。
穿上腳有點小,但比光著腳強上太多了。
等他上完廁所出來看了一眼窗外,走廊上的那些東西還在噠噠的亂跑。
大概是時間太晚了,已經過了宿管們巡查的時間,畢竟按照設定,他們也是需要休息的。
宜圖上床之前,並沒有忘記鎖好宿舍門。
他可不想第二天早上起來,又一雙拖鞋被偷走了。
那些殘肢斷手斷腳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而且那麽多雙看上去像是克隆複製一般。
宜圖目測了一下,那些腳和腳、手與手長的都一模一樣。
與其說是複製,不如說都是同一個人的。
畢竟白天跳樓自殺的葉離,屍體卻消失在了雪地裡。
而現在再看見這些能脫離主體、自由活動的殘肢,它們分明就是葉離身體的某一部分。
只不過這麽多數量的手與腳,能拚湊出來的葉離何止三四個。
有東西在複製,或者說在生產死去的葉離。
但不知什麽原因,它卻只能生產出殘肢斷臂,而這些肢體扭曲拚湊,大概率上是沒有拚湊成功的。
並且這種複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並沒有完全複製成功。
宜圖記得葉離的右腿被狗咬傷過,她是一個腿腳並不利落的瘸子。
而這裡所有的殘肢斷腳,都沒有咬傷的痕跡。
它們全是葉離身體部分的失敗品,所以才會像是被遺棄了一般,無人管理的到處亂逛。
而且宜圖總有種奇怪的錯覺,他總覺得生產了這些東西的人,自己沒有辦法停止這種行為。
這才導致殘肢數量如此之多,教學樓裡也有斷手,但宿舍樓裡更多。
是那位肚子挺的很大的女人生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