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地窖的入口過窄,鮜們越是往裡擠壓,被子越是堵的厲害。
一時之間,竟然弄巧成拙的阻止了鮜們的入侵。
但宜圖知道,這一切都是暫時的。
因為此時此刻吸到血的鮜們,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和判斷能力,幾乎和野獸一般無二。
然而當空氣中的血氣散掉,鮜們逐漸冷靜下來,生前作為人的那一部分意識殘留覺醒。
它們便會懂得如何取出被子,從而一個接著一個的順利進入地窖。
到了那個時候,如果事情沒有發生轉機,等待他們的便只有死路一條。
墜入下方的短短幾秒,宜圖的腦海裡已經閃過無數多的想法。
然而在最下方的花傘卻並不能顧及到這些,因為在下方等待著他的,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刺刀。
當刺刀完完全全沒入他的腹部時,花傘愣了一秒,痛覺才如潮水般湧來,差點將其淹沒。
他看見老婦人方琴手裡,就握著刺刀的另一端,她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是一種接近麻木的冷血。
盡管疼痛抽去人大部分的力氣,但怒火卻在花傘的胸腔裡劇烈的燃燒,一觸即發。
他已經太久沒有受過傷了,也太久沒有體驗過這種窒息的痛覺,以至於花傘怒極反笑。
下一秒,老婦人被其抬腳狠狠踹倒在地,足足三米遠。
做完這個動作的花傘,分明已經疼的齜牙咧嘴,仍然沒有忘記處於上空的許蘅和宜圖。
他盡力的朝旁邊挪了挪,身體靠著牆壁,半截身子都浸泡在了冷水裡。
沒錯,這並不是什麽普通的地窖,而是一個用來養魚的水池。
許蘅摔在了水池裡,爬起來的時候才發現周圍的水紅了一片。
他愣了一下,等看到花傘的時候,整個人都震住了。
花傘的腹部插著一把長長的刺刀,鮮血控制不住的從傷口流出,染紅了池子。
而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他卻絲毫沒有察覺,花傘就連一聲慘叫都沒有發出。
等到宜圖也順利的掉下來,摔進水池裡,傷口沾上水之後,疼的同樣面部抽搐。
兩名傷者虛弱的隔空對視了一眼,同時不懷好意的笑了,盡管神情難堪,卻同時爆了粗口。
“他媽的。”
第209章
有水珠從地窖的頂上不斷落下,滴在花傘蒼白的臉頰,也砸在宜圖的眼簾上。
許蘅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
窄小的水池空間內,被花傘一腳踹進池底的npc
老婦人,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面無表情的看著逃進這裡的三人,同樣渾身濕漉,模樣狼狽。
但和宜圖三人不同的是,她的身後還橫躺著一個兩米長、半米寬的玻璃櫃。
玻璃櫃裡同樣裝滿了水,只不過水的顏色早已呈現出暗紅色的渾濁。
宜圖甚至能看見水裡漂浮著的碎肉與殘渣,顯然,老婦人方琴在玻璃櫃裡養了什麽東西,並在不久之前剛剛投喂過它。
到了這一刻,他們才意識到,鮜們所說的話,未必全是假的。
短暫的沉默後,老婦人率先打破了僵局,她衝宜圖三人虛假的笑了笑:
“外面的魚你們都殺完了?”
“我還以為找到入口進來的,是那些被香氣所吸引的鮜呢。”
香氣?宜圖愣了一下。
自從他進入地窖後,神經便一直高度緊繃著,除了劇烈難忍的疼痛之外,剩下的便是刺骨的、麻木的寒。
如果老婦人不提及,他並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此時此刻的地窖裡確實充斥著一股腥甜的香氣。
與水腥和血的氣味不同,這股味道甜的讓人發發膩的同時,又莫名的令人上頭。
宜圖無法具體形容這種感覺,但許蘅卻明白這股甜味到底是什麽。
事實上他並不是第一次才聞到這股味道,而是早在那隻進入他們房間、又披上床單的鮜消失之前,就已然聞到過。
未知恐懼下,彌漫在鼻腔裡的腥甜,透著一股死亡的味道。
起初,許蘅還不是很明白,那僅僅是一種衝動。
但此時此刻,在這間窄小的、好似水牢的空間內,在他看到老婦人身後玻璃櫃裡,一閃而過的湖藍色粗壯魚尾時。
那股衝動終於突破了迷霧,並直達心臟。
甜味是從人面鮫的身上散發出來的,盡管他知道這東西,很有可能就是他們之前所看到的老婦人的孫女。
充斥鼻腔的甜味,莫名引起前所未有的強烈食欲。
雖然說來好笑,但此時此刻許蘅腦海裡確確實實浮現出了鮮嫩可口生魚片的畫面。
那是一種,想吃魚的強烈渴望。
它來的是那麽突兀,但又令人產生無限的遐想。
許蘅咬緊自己的舌尖,微微發麻,但嘴巴裡還是控制不住的分泌唾液。
在甜味的驅動下,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反應,但腦袋卻十分清醒。
許蘅很快意識到,或許受這股味道影響的,不僅僅是他們三人。
還有幾乎陷入癲狂的鮜們。
此時此刻地窖的頂上傳來尖銳的哭喊聲,並伴隨著陣陣猛烈的撞擊和被褥撕裂的聲音。
那是鮜們尋覓著味道,不管不顧的試圖鑽入通道。
而瘋狂吸引它們的,正是被老婦人養在玻璃箱裡的人面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