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圖有片刻的錯愕,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這才開口道:
“你們沒有發現麽?”
“系統告訴了我們每一扇門的歷史攻克勝率,沒有一扇門的勝率是0,這意味著什麽?”
三人緊皺眉頭,沒有說話。
宜圖便接著說下去,“我想過有兩種情況,要麽系統數據欺騙了我們,要麽所謂播報的歷史攻克勝率,另有他指。”
“什麽意思?”危洲不明白,卻隱約好似抓到了一點什麽。
“歷史攻克勝率不是0,意味著確確實實有玩家真的戰勝了七神之一,比如幾年前大歐區的那位。”
大歐區曾經確實有一位玩家從彩蛋遊戲裡活著出來過,但沒過多久就選擇了自殺。
有人猜測他是為愛而死,也有人說他是精神錯亂導致的。
然而這樣極其少數的個例,並不能代表什麽。
“所以我現在的問題是,既然有玩家戰勝了七神,那麽他們最後都去了哪裡?為什麽至今為止無人知曉?”
沈月舒剛想要說,或許他們的存在被遊戲篡改了數據,導致無法被其他人知曉?
可下一秒,他又想到了大歐區的那位個例,這個猜想立馬就被否定了。
“既然沒有人能證明他們活著,甚至無人看見,我是不是可以說他們最後還是死在了彩蛋遊戲裡?”
這句話宜圖說得飛快,確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既然他們已經死在了彩蛋遊戲裡,按照系統播報的規則,神位玩家早就達成了現實贖回成就,離開了遊戲……”
“可為什麽他們還在遊戲中,直到今天仍舊在這裡?!”
宜圖終於維持不住表面的平靜,語速越來越快,以至於其他三人都快跟不上他思維的運轉速度。
那七位神明是最早一批的賭徒遊戲玩家,盡管知道他們存在的人,幾乎都死光了。
但賭徒遊戲的伴生產品,卻一直有他們的身份認證,以及相關的信息記錄。
而到了他們這一批玩家時,那古老的伴生產品已經升級成了現在所謂的論壇。
關於七神的信息記錄也被全部刪除,只有一輪又一輪的玩家在討論王座玩家時,偶爾有人提起他們的名字。
但光是這一點,也已經足夠了。
宜圖臉上又露出一抹笑,接近瘋狂的,興奮的笑:
“我們都被騙了!”
“這場遊戲,無論是玩家一方還是神位玩家一方,到最後我們都會輸。”
“因為神位玩家根本沒有擊殺掉全部信徒,所以他們必輸!”
“而我們就算殺死創世神……也沒有真正贏得遊戲勝利!”
“鬼他媽知道系統播報的遊戲勝利是什麽?所謂殺死的創世神,只是得到了一個血染神座的成就!”
宜圖輕聲道:
“贏得遊戲勝利……我們拿什麽贏?”
“真是好笑,我們連遊戲規則都不知道,卻想贏得勝利……癡人說夢罷了。”
項明決三人徹底的震驚在了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只要細細回想一下系統播報的那些話,就能發現宜圖說的並沒有錯。
玩家的勝利條件並不是殺死神明,但神位玩家現實贖回的條件,就是殺死所有信徒。
他們都被騙了。
七芒星陣裡沒有出路,它只是賭徒遊戲偽裝了模樣的數據清理器。
為了能騙過所有人,騙過所謂的神位玩家,開下一個根本完成不了的空頭支票。
這就是彩蛋遊戲麽?屬實是驚喜啊。
“難道只能等死麽?”沈月舒頗有不甘的問道。
宜圖沒有回答他的話,他們腳下所站著的地方已經湮滅,很快那股力量摧毀了宜圖的半張臉。
三人皆一愣,無法做出反應。
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宜圖已經完全消散在他們的眼前。
危洲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左右手同時拽過沈月舒與項明決,以最大的力氣將這兩人推了出去。
“快走!”
沈月舒掙扎著回頭,隻瞧見男人破碎了的身影,轉瞬便湮滅在黑暗之中。
沈月舒的心臟驟停,傳來撕心裂肺的痛:
“危洲!!!”
項明決也怔怔的看著這一切,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以至於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
“沈月舒,快選一扇門進去吧。”
理智回歸一些,項明決啞著聲音說道。
沈月舒擦掉了眼角的淚,他的目光足夠堅決,他為這一天設想了千千萬萬遍。
死亡不足以擊敗此時此刻的他,他也早已不是當初的沈月舒了。
“不,我絕不會讓它得逞。”
沈月舒看向項明決,臉上甚至露出一抹和宜圖十分相似的、瘋魔的笑,而他的身後就是快速侵蝕而來的黑暗。
“與其渾渾噩噩的反覆掙扎,我寧願就這樣清醒的死去。”
項明決說不出來話了,到了這一刻,他的心情無疑是複雜的。
他感激宜圖讓他們成為了為數不多還清醒著的玩家,與此同時,又有些怨恨宜圖讓他們變得太清醒,以至於無法堅定自己當初的選擇。
而在這片刻的猶豫中,黑暗不容抗拒的朝他們飛撲而來。
整個世界都遁入了黑暗,除了那巨大的七芒星陣,仍舊在散發出耀眼奪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