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柏錦言是對門的鄰居,因為住的離得近,年齡又相差不大,經常一起出去玩,關系親密無間。
從小學開始,都是上的同所學校。
結果高考之後,柏錦言突然開始疏遠自己,毫無緣由。
喬懷遙幾次找他詢問都沒有結果,恰逢此刻名校錄取通知書下來,他成績好,沒有填報志願的時候,就有名校招生辦的老師找他。
原本有兩所心儀的學校水平相當,喬懷遙有些難以抉擇,因為柏錦言這事,他一氣之下挑了個最遠的大學,收拾好行李,拉黑刪除了對方所有聯系方式後坐上飛機。
幾天前喬懷遙收到陌生來電,電話那頭只有簡短的一句道歉。
聲音聽起來虛弱無力,他卻還是聽出了對方是誰,柏錦言說的很是艱難,短短幾個字在說的時候都要有片刻停頓。
喬懷遙心覺不對,再想追問柏錦言已經掛斷了電話,再打過去便無人接聽。
幾小時後,他在電視上看見了車禍新聞,喬懷遙眼前一黑。
從買機票,上飛機,到出席柏錦言的葬禮,喬懷遙還有些不敢置信,沉浸在沒回過神的茫然無措之中。
他以為只是跟柏錦言鬧別扭,沒想到離開前的爭吵,卻成了他和柏錦言這輩子的最後一面。
早知道他們連相互冷靜後,再見面的機會都沒有,喬懷遙想,他說什麽都會在離開之前,把那些他藏著掖著不敢說出口的話,告訴他。
哪怕會使得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更加尷尬。
喬懷遙緊咬牙關,將相框倒扣,自欺欺人的不去看裡面的照片。
地上有幾個折好的紙箱,其中一個裡放了幾本書,其余的全是空著的,喬懷遙拽過來個空箱子,將相框用泡沫條包好,放了進去。
零散易碎的小物件,都仔細包裹後,在箱子裡擺放好,光是收拾桌上的擺件就廢了些功夫。
封好箱子,還沒等他起身,便聽身後‘砰’的一聲。
像是有什麽東西砸在地上,發出的悶響。
喬懷遙扭頭看去,書架最邊上的書掉落在地。
與此同時那書架上的書叮裡咣啷掉下,一連掉了數本。
喬懷遙蹙起眉頭,發現是最上面一層的架子松動歪斜,擋在前面的書掉下來,後面的書沒了遮擋,也紛紛掉下。
翻折的書頁,展開的數本,三三兩兩的堆積在地上。
他輕歎了口氣,蹲在書堆邊上,正要撿起最上面的書本,卻在看清那書上所寫的內容時愣住。
喬懷遙瞳孔驟然收縮,眼睛一瞬不眨地盯著那本書。
那兩頁的單線紙上,‘喬懷遙’三個字佔據了整面。
這……?
喬懷遙心下一緊,顫抖著手將那本書拿起來,才發現這是一本日記。
日記本的封面邊緣有些磨損,像是經常翻開留下的痕跡。
翻開日記,裡面內容所記下的只有寥寥幾句,之後寫下的全都是他的名字。
指腹擦過上面凌厲的字,喬懷遙不禁紅了眼眶。
撚著單薄的紙張翻頁,下一頁,也同樣是‘喬懷遙’三個字。
喬懷遙靠坐在牆邊,捧著這本日記,一頁一頁的翻下去。
一直到名字消失,紙面留有大片空白,唯有中間寫下了一行日期。
是他去學校報道的那天。
筆跡潦草,最後一筆更是硬生生劃開了紙張。
看到這裡,喬懷遙心下一顫,酸澀與委屈刹那間無限放大。
眼淚猝不及防點在日記本上,他閉了閉眼睛,任由淚水滑落,嘴角抿成一條線,沒有發出半點聲音,抹去紙張上的痕跡,合上了這本日記。
喬懷遙想不明白,想不通這是為什麽!
不是沒有緣由的疏遠,只是柏錦言沒有告訴他。
他當初以為柏錦言是真的想和自己劃清界限,幾次找到柏錦言,都沒能問清楚緣由。
本以為只是一時之氣,冷靜下來一切就會好的,結果現在卻……
早知今日,當時吵架的時候,他就該抓著柏錦言問出一切。
喬懷遙向後靠去,仰起頭,懷中死死抱著那本日記,按在日記本邊緣的指尖泛白。
他緊閉著眼睛,心口不斷起伏,淚水打濕了衣領。
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攥緊,外面的聲音不知道什麽時候散去,日光在窗邊抽離。
夜幕降臨在房間裡,無邊的黑暗扼住脖頸,讓人到難以呼吸。
喬懷遙抱著日記本蜷縮在角落,深夜的月色冰冷,如霜般傾瀉在屋內。
他蹙起眉頭,乾澀的眼睛稍有動作都刺痛不已,此刻的月光太過刺眼,他艱難的眯起眼眸,低頭埋首在膝間,徹底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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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同學!”
頂著烈日,迎新生的學姐揮了揮手中的招生簡章,狐疑道:“同學,喬懷遙同學?你在聽嗎?”
學姐指了指桌上的名冊,“入學在這簽名報道,就可以進去選宿舍了。”
陽光之下,遮陽傘外的男生緩緩抬眸,俊美的臉上有少許茫然,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中夾雜著片刻遲疑。
這是……哪?
他不是在柏錦言的房間收拾他的遺物嗎?
為什麽會出現在這?
遞到手邊的名冊,瞥見角落上標注著的日期,喬懷遙瞳孔驟然收縮,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