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兒。
“哎。”
孟歡沮喪地跺了一下腳。
盧南星的字不認識,孟學明的又怕自己忘記細節,所以孟歡沒敢像電視劇裡一樣燒掉,可是揣在了衣服的夾層裡,打算天亮了再看看。
誰知道衣服一脫,信掉出來,被撿了。
……好笨啊,無論幹什麽都會搞砸。
孟歡用力一拍額頭。
藺泊舟頓了頓,像才明白似的:“原來是歡歡的信?”
“……”
孟歡下唇咬的更緊。
他預想中,藺泊舟剛生完氣,現在又收到迷信,應該很惱怒才對,可看起來藺泊舟似乎並沒有滲出熟悉的威圧感,
孟歡膽子大了一些,說:“嗯,我的。”
他覺得,也許是時候坦白了。
誰料,藺泊舟手將信紙翻覆:“那你拿回去吧,自己收好。”
“……啊?”
孟歡抬頭,意外地看著他。
什麽!你都不打算看看是什麽信嗎?
“這是歡歡的信,當然歡歡收著。”藺泊舟說,“為夫不會看你的信,放心。”
這下,孟歡真楞在了原地,有點兒不知所措。
雖然和藺泊舟成親一段時間了,孟歡知道不在他面前提及政事,藺泊舟性格自然溫和無攻擊性;可孟歡也知道,藺泊舟本質可是鐵血政客,要是說起刺殺的事,這可是涉及到他生命安全的東西,他肯定會生氣的。
孟歡原本想著,既然藺泊舟不知情,那就讓收信的事就此過去,最好當做從來沒發生過。所以被他看見信,孟歡會如此緊張,可他完全沒想到藺泊舟居然不看他收到的信。
這麽容易……蒙混過關嗎?
孟歡捏著信,發怔。
藺泊舟為什麽不看信?
信任自己?
但凡想到藺泊舟對自己好,孟歡心裡的負罪感就更強了。
那邊,藺泊舟探手:“歡歡,幫幫忙,帶為夫去餐桌旁。”
“啊,好。”
孟歡走近將他從椅子裡帶起,藺泊舟站了起身,不再說話,唇瓣輕輕抿著,高挺的鼻梁顯出了幾分凝重之色,似乎陷入了沉思。
藺泊舟用腦多,但凡朝廷出了亂子,他要從各方角度來考慮,兼顧各方的利益,這很需要統籌的思辨力,因此不思考時時常不說話,而是微微低下頭時,臉上平靜如水,似乎什麽都看不出來。
孟歡牽著他坐到飯桌前。
忍不住,問,“夫君在想什麽啊?”
藺泊舟握緊他手,“想崔朗被召入宮的事。”
孟歡眨巴眨巴眼睛。
“……”
所以您完全不考慮我有可能是個刺客,甚至還想過刺殺你的問題嗎?
有一說一,孟歡穿書來了這麽久,刺殺藺泊舟是為數不多的主線任務,沒想到,藺泊舟竟然完全不在意他!
真的有這麽失敗無害的刺客嗎?
QAQ。
孟歡拿著信,頓了頓,才說:“你怎麽不問這是誰給我寄的信啊?”
說完,孟歡才意識到自己被他忽視還有點兒不爽。。
藺泊舟笑了,轉向了他,聲音耐心,“這是誰寫給歡歡的信呢?”
“……”真讓他說,孟歡啟唇,聲音卡住。
他手指捏了捏皺巴巴的信紙,“你覺得是誰?你這麽聰明,猜一下。”
藺泊舟笑意加深:“一封是盧南星?另一封,不太猜得到,也許是你父親?”
孟歡猛地直起腰,動作有點兒迅速,看藺泊舟的表情十分驚訝,“你看過了?”
“沒有,”藺泊舟說,“你父親性格清廉剛正,諫諍更是不顧情面,過剛易折,因此朝中沒什麽朋友,只有一個盧適。你來府中這麽久,唯一來看望過你的也只有他了,因此信件大可能是你小竹馬盧南星送的。”
孟歡嘴長大:“那第二封?”
“昨晚你沐浴時安靜得久,說明能看懂信上的字,只是比較吃力,那字跡必定很工整,又偏日常。”藺泊舟笑了笑,“你父親是二甲進士,又在翰林院困宥多年,擅寫楷書,對你恐怕也是慈父叮嚀。”
孟歡腦子發蒙,沒想到自己洗澡時偷看封信,能被猜出這麽多。
不過,孟歡反應過來:“你昨晚就知道我看信了?”
“也不是,”藺泊舟說,“今早遊錦拾到這兩封信,為夫猜的。”
“那你……”
孟歡張了張嘴。
那你知道我和盧南星,還有我父親聯系,為什麽不生氣呢?
孟歡沒問出來。
倒是藺泊舟唇角一彎,似笑非笑,“想問為夫為什麽不生氣?”
“嗚嗚嗚……”孟歡睜大杏眼,“我一句話都沒說!”
“你父親性格清正耿介,你和他通信,光明磊落,沒什麽好擔心的;至於盧南星,清流黨派臣僚的兒子,但不過一介書生,又能成什麽事?”
“……”
孟歡緊張地捏了捏指尖,感覺有什麽積壓了許久的事突然被揭開,發現裡面什麽也沒有。
不過孟歡還是有點兒緊張,小心翼翼,看他,“那你知道,我們對你有惡意嗎?”
說完,他補充,“我們,是指,盧南星,和我。”
他小聲重複:“包括——我哦。”
包括你的親親老婆,枕邊人,你的掌上小寶貝,也想過要殺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