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洲隨意拿起一塊石頭,在手裡顛了顛,隨意道:“就這麽大小的一塊成色要是好一些,怎麽著也得四五萬吧。暫且不說你這堆了多少,就說這材質,端硯石,你要笑死誰。”
那個工作人員氣急敗壞地松開老先生,恍然大悟一般譏諷道:“哦,我知道了,你們幾個是一夥的吧。你們到底是哪家店派過來砸場子的?他們給了多少錢讓你們這樣信口雌黃。”
現在這個時間段是店裡的高峰期,有個熱鬧看,不多時周圍就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一個個伸著腦袋去看處在正中間的四人;
時不時的還要爆發一陣討論,以及指指點點,很顯然,他們被當成了碰瓷的。
沈臨洲歎了口氣,拿起一塊石頭用手掌托起來,曲起手指頭敲了敲。石頭髮出沉悶的聲響,好像沒什麽特別的。
“在場的有沒有懂端硯的,剛剛那個聲音怎麽樣?”
從人群裡走出來一個老者搖了搖頭,“聲音聽起來就跟普通石頭一樣。要真是端硯應該是像敲擊木頭或者瓦片的聲音,那個倒像是鋪路用的石板。”
沈臨洲點了點頭,把石頭放下,“確實,這根本就不是端硯石,就是普通的石頭。老板,這你怎麽解釋,欺騙消費者?”
那人手心都滲出來細密的汗珠,他定了定神,依舊嘴硬道:“好啊你們,還知道從外面找個托。我們店裡的石頭都是經過最權威的玉石協會認定的,是最正宗的,你們如此信口開河,可是有什麽證據?”
剛剛被丟到一旁的老者突然開口,“玉石協會誰給你們認定的。”
“呵呵,說出來嚇死你們,是顧曾壽,顧老先生。”
顧曾壽,目前玉石協會的主任,也是公認的玉石鑒定專家,他要是認定那必然錯不了。
老先生氣紅了臉,厲聲道:“荒謬,簡直是一派胡言。我就是顧曾壽,我怎麽不知道,我曾經給你們鑒定過。”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傻了眼。
一時間,偌大的原石廳裡安靜到落針可聞。
沈臨洲詫異地看向顧曾壽,那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老頭,好家夥,敢情這波是市場調研啊。
那個工作人員還想掙扎一下,唯唯諾諾道:“我,我怎麽知道你不是假冒的?”
“呵呵。”
沈臨洲從這兩聲冷笑裡聽出來了你在說什麽屁話的意味,螳臂擋車不自量力。
亮瞎眼睛的工作證從顧曾壽衣兜裡掏出來,蓋著鋼印的照片確確實實騙不了人。
“顧,顧老先生,不好意思,冒犯了,對不起,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你,還請不要跟我一般見識。這確實不是端硯石,還請您高抬貴手,手下留情啊。”
“哼,跟我說沒用,去跟市場監管總局的人說去吧。”
顧曾壽說完又轉頭看向沈臨洲,樂呵呵道:“這位小友好眼力,不知道吃飯了沒有,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沈臨洲詫異極了,玉石鑒定專家請吃飯哎。
“好啊,謝謝。”
吃飯的地點就在不遠處的五星級酒店,顧曾壽拿著菜單點了幾樣招牌菜,又把菜單遞給沈臨洲。
“小友,你看看?”
“不要咖喱,配菜不要放洋蔥和薑絲,他不吃。”
厲九幽說完顧曾壽眉頭挑了挑,又看了看對面已經樂開花的沈臨洲,他好像突然被喂了點什麽。
“對,別的沒什麽忌口,再加一道甜點吧。對了老先生,我叫沈臨洲,你喊我臨洲就行,這是我家先生,厲九幽。”
厲九幽……
“九幽,你都這麽大了,上次見你還是凌凌抱著來的,那麽小一團。沒想到啊,在這碰到你了。”
厲九幽一愣,下意識道:“您,認識我媽媽?”
“嗯,你媽媽之前是協會的美術顧問,非常有天賦,唉,可惜啊。”
當初她跟厲鴻賓的婚姻沒有人看好,畢竟那會的厲鴻賓已經離過兩次婚,本身又大男子主義氣息比較重,凌凌是熱情奔放,像一團熾熱的火焰。她需要的是廣闊自由的天地,而不是困在所謂的頂級豪門當闊太太。
對於凌凌的死,他甚至可以說是毫不意外,她嫁過去之前他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只是沒想到來得這樣快,快到所有人都沒有什麽準備。
“對了,九幽,你的眼睛是……算了,不提這個,不提這個。”
他雖說跟厲家沒什麽來往,但是厲家的事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那次車禍圈裡議論紛紛,都說是厲九幽用了那種藥自己出事的,但是他自始至終都不相信。
他不信凌凌的兒子會做出那樣的事情,這件事本身就非常蹊蹺,絕對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
“謝謝顧老關心,出了點意外,現在已經習慣了,沒事的。而且,有臨洲在,他照顧我比較多。”
“哈哈哈,好啊。對了臨洲,你對於原石的研究是自學的嗎?目前做什麽工作,有沒有興趣到我的單位工作學習,我看你挺有天賦的。”
沈臨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是含糊道:“算是自學的。目前開了家小公司,做些首飾擺件。”
他沒穿書之前有錢有閑,專門請了當時最負盛名的玉石鑒定師學了兩年半,到後來出師的時候,他都說沒什麽可教的了。
“算是,這麽說臨洲是有老師啊。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能見一見這位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