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那天王姨風塵仆仆趕回來,眼淚汪汪問厲九幽怎麽不告訴她。她在老宅那麽多天,居然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厲九幽出車禍的新聞都被厲家公關了,網上更是風平浪靜,一點波瀾也沒有。隻除了這幾個真正關心他的人。
“王姨我沒什麽事,都能出院了。就是得麻煩你跟符隸照顧我了。”
“傻孩子,說什麽傻話,這叫什麽麻煩。”
厲九幽讓王姨把老宅裡屬於他的東西都收拾出來,盡數搬到了她媽媽生前居住的別墅,她和厲鴻賓的婚房。
也是那天厲鴻賓才知道厲九幽的眼睛……廢了。
“九幽,你的眼睛……”
“瞎了,我搬出去,管理公司你另請高明,我不給厲家抹黑。你看看咱們是解除父子關系還是怎麽著,隨便。”
厲鴻賓臉徹底黑了,這個時候;
跟他解除父子關系,讓他一個瞎子搬出去住,那不是讓圈裡人戳脊梁骨罵死嘛。
“九幽,就住家裡吧。”
“不用了。”
厲九幽往前走的路被障礙物擋住了,他沒敲到地板,倒是敲到了一雙精致的,極其考究的皮鞋。
“小叔,不要耍脾氣了,這個時候你讓外界怎麽看咱們家。”
厲九幽自然是看不見厲謹言得意揚揚的表情,自從厲九幽出事他一躍成為了厲家的下一任家主候選人,一時間風頭無兩,忍不住就要炫耀一番。
厲鴻賓緊跟著輕哼一聲,表達了讚同。
“呵,你們要是真在乎厲家的面子,我住院的時候你們就應該為了保證面子去看看,而不是現在站著說話不腰疼,對著我說一些冠冕堂皇的惡心話。”
厲九幽繞過兩人,堅定地走出了老宅。
“厲九幽,有本事你一輩子別回來。”
“求之不得。”
厲氏沒了厲九幽坐鎮,短短幾個月時間虧損了幾千萬,圈裡還橫空出世了一家鼎盛科技有限公司,搶佔了大量份額,厲家一時間陷入困境。
厲家不止一次派人來想讓厲九幽回去,都被他嚴詞拒絕,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意思。
而厲九幽正忙著複健,努力求醫,他的眼睛還有希望,絕對不能放棄。
四年,整整四年,厲九幽吃了無數的藥,想了無數的辦法才把眼睛治好。
此時的鼎盛科技早就成了臨城最具影響力的企業,厲家則是每況愈下,大不如前。厲鴻賓幾次有意無意緩解關系都被厲九幽身體不適拒絕了。
他的心早就死在了那個病房裡,所有的感情煙消雲散,他再也走不出來那座叫厲氏的大山了。
——
“小叔,我敬你。”
厲九幽神情有一瞬間恍惚,唇角的弧度漸漸拉平,他怎麽又回憶起之前的事情了。
他眼前的那杯酒泛著異樣的光澤,微微晃動的弧度像極了他那天流出來的血液。
惡心,從胃了翻湧而來的惡心。
一直注意著厲九幽的沈臨洲一看厲九幽在皺眉就警覺起來,他家崽崽該不會是又不舒服吧。
他臉上瞬間掛上職業假笑,施施然端起厲九幽面前的那杯酒。
“來,大侄子我替你小叔叔喝一杯。我們夫夫一體,誰喝都是一樣的。”
厲九幽可是有醉酒綜合症的人,他可不想讓崽崽那樣可愛嬌氣不一般的神情被旁人看見,那個樣子的崽崽只有他能看,別人不行!
叮當。
是酒杯碰撞的聲音,沈臨洲一口悶了一大杯,杯口微微傾斜,面色冷淡,“大侄子,你隨意。”
“喲,這麽熱鬧呢。”
遠遠的,沈臨洲就聽到一道略熟悉的聲音,他抬眼望去居然是那天的餐廳老板。
他一來手臂就自然地搭在厲九幽肩膀上,動作熟稔,神情自然,一看關系就不一樣。
一旁的王總有些詫異,樂呵呵道:“符總跟厲總很熟嗎?”
符總?哪個符總?
沈臨洲扒拉著劇情裡能被人稱之為符總的,好像還真沒有啊。
“我跟九幽……那是相當熟悉。”
符隸放在桌子底下的腳被踩了一下,他看向沈臨洲審視的眼神又改口道:“一見如故,相談甚歡,相見恨晚,關系非常不錯。早知道我九幽兄弟要來,我也早點來了。”
以鼎盛科技現在在商圈的地位能出席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林總見狀親自過來敬酒。
“符總還親自跑一趟,失禮了。不知道你們董事長什麽時候有時間,有些生意想跟他談談。”
符隸喝了口酒,眉毛一挑,酸了吧唧道:“估計最近都沒時間,他忙著談戀愛呢。”
談戀愛……
厲九幽耳尖悄悄紅了,這都什麽跟什麽呀。
“有什麽事兒跟我說也是一樣的,他不在公司的事我全權負責。只不過今天就算了,我好好跟我九幽兄弟敘敘舊,想死我了。”
他喵的,他快要被公司的事壓垮了,厲九幽倒好美人在懷,吃吃喝喝,嫉妒,真嫉妒。
“呦,你看我,剛剛嫋嫋還專門跑來跟我說九幽來了,我一直忙的都沒顧上。失禮了。”
林總端著滿滿的一杯酒就喝光了,沈臨洲見此也不好意思,只能也陪著喝了一杯。
因著符隸的關系,那些個見風使舵的牆頭草紛紛過來敬酒,沈臨洲被迫喝了快兩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