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謝謝。”
沈臨洲胡亂道過謝又垂下眸子,聽到醫生這話再也站不住了,他雙腿一軟直接跌倒在沙發上。
他惡狠狠地盯著陷入沉思的厲鴻賓,一字一頓道:“請問,厲九幽到底哪裡有問題,讓你們這些年如此對他,不聞不問,還處處造謠懷疑他。”
有那麽一瞬間,沈臨洲對自己穿書的事兒產生了懷疑,這些真的是劇情裡的東西嘛。
他的崽崽那幾年是怎麽過來的,他當時看書的時候還在想主角不就是喂了些安眠藥嘛,怎麽會怎麽會讓厲九幽那麽痛苦,痛苦到甘願一把火自焚。他不敢想,一點都不敢想。
沈臨洲用殺人一般的目光看面前這個推波助瀾的劊子手,如果不是他厲九幽何須受這種苦。
厲鴻賓避開沈臨洲的視線,低頭扶著拐杖不言不語,只是面色愈發鐵青。
自從凌凌死後他幾乎很少有好臉色給厲九幽,他甚至覺得是這個孩子拖累了凌凌,如果沒有厲九幽,也許他們現在還是恩恩愛愛的一對夫妻,怎麽會走到這種地步。
六七年前,那就只能是在老宅裡那段時間,厲九幽車禍之後就搬走了,再也沒有回來住過一晚。
呵呵,沒想到兄弟閻牆也出現在了他最引以為傲的和睦家庭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一時間,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像是刹那間老了十歲,不論何時何地都硬直的背此刻也彎了下去。
唉,他到底是老了,面對沈臨洲字字誅心的質問,居然羞愧到開不了口。
“502號房的病人醒了,家屬可以過去了。”
沈臨洲想離弦之箭一般衝出去,臨進門的每一刻迅速把臉上難受的表情收斂。
“九幽,你怎麽樣。”
沈臨洲看向面色慘白的厲九幽滿是心疼,他的嘴唇都因為缺水而乾裂了。
厲九幽剛想說什麽,察覺到有人進來立馬閉嘴,只是呼吸一次比一次重,掙扎著要坐起來。
正在這時,一直沒有露面的厲謹言姍姍來遲。
一進屋就道:“小叔叔,你沒事了吧。還是少喝些酒為妙。”
厲謹言自然不知道醫生已經都檢測出結果了,還洋洋自得地責怪厲九幽喝了酒。
厲鴻賓發狠一般敲了下地板,朗聲道:“厲謹言,閉嘴。”
“九幽,你好好休息養身體,等出了院直接搬回來老宅住,那個別墅又舊又偏僻,不適合你現在養身體。”
床上的厲九幽一隻手不動聲色用力把沈臨洲護在身後,另一隻手抄起桌上的東西就摔出去。
玻璃花瓶在光潔的地板上炸開,厲謹言咬著牙忍著通盡量把厲鴻賓擋住,他露在外面的手不偏不倚被飛濺的玻璃碎片刺到。
嘶,媽的,厲九幽這狗東西發什麽瘋。
“小叔叔,你瘋了吧。”
“閉嘴。你還記得那個又舊又偏僻的別墅是哪裡嗎?是你跟媽媽的婚房,那裡才是我的家。我有自己的家,不會回老宅的,你們走吧。”
屋裡靜悄悄的,卻沒有一個人動彈。
厲九幽火氣上湧,怒吼道:“走啊。”
不明所以的厲謹言立馬扶著搖搖欲墜的厲鴻賓走了,一路上添油加醋說厲九幽的壞話,明裡暗裡說他不懂事。
只是這次厲鴻賓沒有給他任何回應,像是傻了一般。意識到不對的厲謹言想補救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只能尷尬的閉嘴,同時在心裡琢磨到底是哪出了問題,厲鴻賓怎麽突然態度轉變了。
等所有人都走遠了,符隸用手指打了個走出去的手勢默默關門。
太可怕了,好久沒見過厲九幽發火了,他都要嚇死了。
跌坐在病床上的沈臨洲還有些茫然,他怎麽咻的一下就跑到厲九幽身後了。
自他穿書以來還從來沒有見厲九幽這樣過,像一隻被徹底激怒的獅子,怒吼著侵佔他地盤的外來者。
沈臨洲怕厲九幽正在氣頭上情緒不穩定,緩了緩才準備開口。
“是不是嚇到了?”
“你身體沒事吧?”
“沒有。”
“沒事。”
沈臨洲盯著明顯憔悴了兩個度的厲九幽心疼不已,撇了撇嘴向前一把抱了厲九幽一個滿懷。
“厲九幽,你真的嚇到我了。我要跟你鬧,跟你生氣。吃了那個毒藥那麽大的事你都瞞著我,要是真有什麽意外,我,我也不活了。唔。”
喋喋不休的嘴被厲九幽的大掌捂上,他鎖著眉,輕聲道:“不許胡說。事出突然,我怕你擔心不讓,就沒告訴你。你的玉玨要回來了嗎?”
沈臨洲蒲扇一般的睫毛顫了顫,乖乖地從口袋裡拿出玉玨。
“噥,要回來了。厲九幽,都這種時候了你怎麽就知道關心玉玨啊,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不能發火知道不,跟那些個不要臉的人渣發什麽火啊。”
厲九幽收回手掌,輕輕把沈臨洲帶進懷裡,平靜道:“我剛剛是裝的,趁著這次機會對付一下厲謹言。其實,我懷疑我之前出車禍就是厲謹言一手造成的。”
厲九幽說完還忐忑地瞥著沈臨洲的神情,生怕他會因為他嘴裡說著的那人是厲謹言就猶豫不定。
“這有什麽好懷疑的,肯定是他。”
厲九幽:?
就這樣?不問為什麽懷疑他,也不問有沒有證據,直截了當就蓋棺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