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亭枝又是南代國的人, 鍾愛蓮花的程度不亞於任何一個南代王族……商辭晝眼眸微閃。
這群人前段時間還在天天吵容穆的身份來路, 被他收拾了幾次後才安分了下來, 但如果容穆真的與南代王族有關系呢?
商辭晝撚了撚手指, 長得相似……?何種相似,一眼能辨認出血親關系的相似嗎?
底下朝臣見天子半晌沒有動靜, 便也逐漸安靜了下來,又有幾個武將站出來,主動請纓前往漢口河參戰。
商辭晝看了他們幾眼,忽然道:“自是要點兵,但孤也要親自去。”
嚴閣老大驚,一口氣差點沒提的上來。
“陛下不可!您是天子,怎可親自前往戰場,這不是、不是叫南代國以為我朝中無人?!”
商辭晝笑了笑安撫他:“閣老莫急,前幾年打西越,孤不也是親自去的。”
嚴閣老臉色漲紅:“陛下,這怎麽能一樣!西越算什麽,一群只會使力氣的蠻人而已,陛下打著玩便也罷了,但南代不同啊,南代國有數萬神射手,還有與我大商不相上下的兵士!”
商辭晝臉色微妙:“正因如此,孤才更要去看一看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孤實在好奇的緊,多年不見南代王究竟變成了什麽模樣,莫不是還和個姑娘一樣,上戰場戴著面具?”
嚴閣老又勸了幾句,最後擺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商辭晝看他年齡大了,便多少關照著一點,這群人不操心他后宮的時候,看著倒也還算舒坦。
“孤去,則南代王必去,此戰非比尋常,當年就沒弄清楚的恩恩怨怨,這一次,必定要和南代國算個明白。”
漢口河位於大商金光城,是一條圍繞城池的天然護城河,河寬數十米深不見底,天子要親自去金光城的消息沒多久就傳到了東宮。
彼時容穆正在給碧絳雪念經,問它怎麽還能安心睡覺怎麽還不全部想開,憐玉來告訴他的時候,容穆正掐著碧絳雪的小杆。
“——主人,商辭晝要打仗了。”
容穆哦哦兩聲:“天天喊天天喊,也不見他們真打起來,這都對峙了七八天了吧,也沒見有什麽消息傳回來。”
憐玉臉色微妙:“主人,這次,好像不太一樣,聽說南代王叫人一箭射落了大商的黑龍旗,此消息傳回來路上還得兩三日,這個時候恐怕漢口河已經開戰了。”
容穆動作一頓:“南代先動手的?”
憐玉點頭:“正是。”
容穆:“……按照商辭晝這個睚眥必報的狗脾氣,這一仗不得打出血來啊。”
憐玉:“主人猜的正是,聽說皇帝震怒,要親自去金光城觀戰。”
容穆一驚:“商辭晝瘋了嗎?!”
“孤沒瘋。”一道聲音從門外傳進來,容穆起身一看,果真是從皇宮回來的商辭晝。
他立刻道:“南代王挑釁你,你叫手下人揍回去就是了,你自己去湊什麽熱鬧?”
商辭晝笑看著容穆。
容穆抓狂:“我問你話呢,戰場刀槍無眼,西越又在背後咬著,你要是親自去,他對你動手的幾率會大大增多,南代王既然開戰,那必然也是憋著一口氣的!到時候兩面夾擊,你是不是覺得很好玩??”
商辭晝聽他嘚啵嘚發泄完,才上前順了順炸毛的少年。
“亭枝莫不是在擔心孤?”
容穆一愣,臉色別扭:“我是擔心自己能不能在你這裡放心躺平。”
商辭晝將他從地上拎抱起來,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又給容穆剝了一個果子,才開口道:“亭枝不用擔心,孤自有自己的思量。”
容穆就著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你能有什麽思量,這可都是冷兵器亂殺亂砍,萬一挨上一下,那可真的是要命的。”
商辭晝坐在容穆旁邊,袖擺蓋住了大半個桌面:“漢口河孤去過一次,也在那裡贏過一次,有豐富經驗,不過南代王這次來勢洶洶,倒有了幾分不死不休的架勢。”
容穆瞪眼:“那你還湊上去!”
商辭晝道:“他這樣出奇憤怒,倒是叫孤想起了上次去離洲境見他,他也是這麽凶狠,那個時候孤沒有帶上他要的王蓮,導致他沒了蓮花孤沒了亭枝,這一次,孤就專程帶上他想要的碧絳雪……”
容穆屁股坐不住了,“你要帶碧絳雪?”
碧絳雪馬上就要想開了,商辭晝這個節骨眼上要帶上碧絳雪?!
那他怎麽辦?
容穆忙道:“我不是和你說了碧絳雪與我不得分離,你帶上他,是要將我一個人留在這東宮?”
商辭晝眼眸深深的看著容穆,直叫容穆心底發毛,半晌,才聽皇帝聲音磁沉道:“上一次,孤去離洲境見南代太子的時候就沒帶你,縱使路上給你買了那麽多糕點果實奇花異草,但最後全都腐爛在了東宮,孤好容易將你尋回來,這一次走到哪兒都不會再丟下你一人。”
容穆愣了半天,才開口道:“你……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和你一起去?”
商辭晝緩緩道:“亭枝不是一直對南代國很好奇?你難道就不想見見,和自己長相相似的南代王究竟是什麽模樣嗎?就全當瞧個稀罕。”
容穆喉嚨動了動。
商辭晝帶碧絳雪,他就算被留在東宮,也必然會在後面悄悄跟上去,與其自己顛簸,還真不如跟著商辭晝,沒什麽比皇帝的隊伍更安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