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穆抱著自己的小衣服包, 站在東宮門後:“憐玉啊, 難道就我們兩個輕裝便行, 一心去泡野池子嗎?”人家怎麽好像都是為了在商辭晝面前表現啊。
憐玉眨了眨眼睛, 跟著露出腦袋:“主人, 好像, 是這樣。”
容穆抓了抓頭髮:“商辭晝這些年究竟攢了多少錢, 這底下的人都這麽富有, 他肯定更有錢吧……”
憐玉小聲道:“我聽說,這個皇帝, 光是金庫,就有五六個,全都在京郊的皇家錢莊裡,有軍隊日夜看守。”
容穆微微倒吸了一口氣:“商辭晝真這麽有錢啊!”
所以他以前覺得當皇帝沒意思也不耽誤搞錢是吧?!
憐玉重重的點了點頭:“所以主人,該吃吃該喝喝,吃穿用度都要,最好的!不要整天隻吃露水,這也太給,商辭晝,省錢了!”
容穆:“……”
怪我沒長成一個吞金獸的模樣。
“我看他一大早上就不見人了,也不知道幹什麽去了……”容穆正嘀嘀咕咕,背後就被人敲了一下,回頭,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華貴的金絲。
那金絲掐的極為精細,在玄衣上對稱排列,盤旋而上直到領口,領口盤扣是琥珀寶石,每一顆都圓潤奢華,極為漂亮。
容穆看的眼睛動了動,半晌嘴中咽下去了一個不文雅的字眼。
……這暴君平時不顯山露水,關鍵時刻果真有錢!!
商辭晝手中拿著一個東西,像是一件短紗罩衣,他看著容穆呆滯的臉色,伸手碰了碰少年秀挺的鼻尖。
“發什麽呆?與你一道出去玩,孤才有心思做這些事,亭枝,你看——”商辭晝打開手中的衣服,遞給容穆,“孤特意為你準備的,穿上看看。”
容穆咽了咽口水,接過手問道:“這是什麽?感覺涼涼的。”
商辭晝道:“是冰絲蠶衣,這種蠶隻生存在海外寒島,這是今年新進貢上來的,孤瞧著有意思,便拿給你穿穿,正好夏初炎熱。”
商辭晝說的輕巧,容穆一接過那衣服就感受到了一股清涼意味,更別說上面還繡著精美的花型走獸,袖口冰蝶翻飛,還沒穿就感覺要羽化升仙了。
“你這,怎麽還要叫別人給你交保護費呢,”容穆看他,“海外的島嶼,你怎麽知道海外還有島嶼?”一般這個時代的人都只知道眼前這一片地方吧!
商辭晝眉梢微動:“孤出去打仗的時候不經意走到了海邊,就好奇海上是否真有仙山,於是便在沿岸弄了個船造府,海邊工匠擅長製船,第二年孤就帶著兵出海了。”
容穆倒吸一口涼氣。
這片地圖是已經攔不住商辭晝了是嗎?
只聽對方接著道:“結果行了沒幾日,便看到有一小島,島上人整日以漁為生,身材甚矮,孤見沒什麽打的便想回來,結果那裡的人祖輩沒見過島外兵馬,直接被嚇破了膽子,硬是將所有的好東西都進貢上來了,這之後年年上貢願為我國附屬,冰絲蠶衣只是其中一件,亭枝若喜歡,孤改日帶你去逛皇宮珍寶樓。”
容穆虛弱的笑了笑:“我想到你有錢,沒想到你這麽有錢。”
商辭晝喜歡看這個人有意思的表情,他低聲道:“孤前些年只知道斂財,弄回來了就全堆在一起,覺得沒甚意思,隻偶爾拿出來救濟天災百姓,如今倒是覺得有意思了……亭枝,你喜歡金子嗎?還是寶石?”
容穆倒吸了一口,一手捂住皇帝的嘴巴:“你再這麽下去,我就真要千古罵名了!”
商辭晝眼眸動了動,眼簾垂下看著捂住自己的那隻手,不說話了。
容穆感覺掌心熱乎乎的又有些柔軟,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麽事情,他像是觸電一樣收回自己的手,話也不敢多說就拽著憐玉去看碧絳雪那輛馬車了。
商辭晝在原地站了半晌,才嘴唇默默的勾了一下。
“真好哄,也好養活……”
有護衛走上前來,“陛下,您囑咐的蓮花缸已經放置好了,屬下在四角都墊了棉花,車板更是鋪了三層,還請工匠做了防震,當是萬無一失。”
商辭晝看了他一眼:“他剛才過去看了?”
護衛是東宮的人,此時機靈道:“是,屬下見容公子臉色極為欣慰滿意。”
商辭晝點了點頭,沒有多問,抬步走出了東宮。
容穆在外面轉了一圈,別家府門前嘈雜擁擠,但東宮門前卻秩序井然,京都高門大宅間距離極遠,站在這頭都看不見那頭的人長什麽模樣,隻模模糊糊一小團。
因為商辭晝在這裡,外圍更是有一圈京都衛值守。
容穆拉著憐玉,好容易在最頭找到了郎喜說的四馬車駕,就見商辭晝已經坐在裡面等著他了。
憐玉小聲哼了一下,但也知道在容穆面前不能搞事情,依依不舍的去後邊了,容穆走上前,看著這比平常的馬車更高更大的車轅,雙手撐在上面蹦了一下……然後沒上去。
商辭晝長發高束,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亭枝,可是上不來?”
容穆:“……”
“我腿不短!”是這天子車駕太高了!
商辭晝假做無辜:“孤並未這樣說。”
他朝外面看了一眼,隨行侍衛便取下了皇帝平時根本用不上的小木凳。
那侍衛嘴角抽動似是憋笑模樣,容穆深吸了一口氣,一腳踩在凳子上才爬上了皇帝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