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穆:“動手?”
憐玉:“大商本就比西越強大,厄爾駑這麽明目張膽的,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晃悠,皇帝忍不了,太久,怕是要暗地裡做了他。”
容穆歎了一口氣:“這人……”
憐玉接著道:“除了西越王子帶著的西越人,還有一些,外來的,好像是南代人士,我上次和膳房的人閑聊,他們說,最近,好多南代人來大商,做生意。”
“做生意?”容穆皺眉。
憐玉點了點頭:“對,最負盛名的就是東市一家醫館,醫館郎中就是個南代人,這家店,才開了不久就門庭若市,聽說這個郎中能治很多,很多疑難雜症,妙手回春藥到病除。”
這麽厲害啊。
容穆坐起身,鹹魚的太久一動作身上的小骨頭都在響,他轉了轉脖頸道:“距離台山圍獵過去有半個月了嗎?”
憐玉算了算:“一個月都有了的,如今已經七月中旬了。”
七月了,暑中時候正當蓮花花季……玉湖的蓮花已經開了大半,容穆看著那片盛放的池子,心中若有所思。
當初那個賣木雕的男人一箭替他在萬國集市解了圍,容穆看他不似尋常人,便叫他回去散播大商能養蓮的消息,以阻止南代王先不要為了碧絳雪輕舉妄動,緊接著又是南代王女前來討要碧絳雪無果……然而從她回國後,好像南代便再也沒有傳出來動靜了。
商辭晝輕易不會用“處事古怪為人神秘”來形容一個人,還有那位王女的隻言片語,都叫人覺得這位南代新王不是什麽好糊弄的主子。
大商能養蓮的消息應該是已經傳到了南代王耳中,多少應該緩和了兩國關系,否則以這位南代王的高冷作風,恐怕輕易不會叫自己的百姓來大商謀生辦事。
“兩國之間友好來往是一件好事,百姓要生活,就要廣開商路,總歸不是人人都和我一樣整天有人伺候著啊……”容穆感歎,“不過那厄爾駑也真是執著,他這麽孝,怎麽還不趕緊回去侍疾,就不怕賴在大商這些日子,西越王直接原地去世了嗎?”
憐玉眼眸動了動:“此人殘忍,曾帶兵屠殺無辜百姓,不像是身存孝道之人。”
容穆哈哈一笑:“難不成他還想霸了給他爹的‘神藥’,轉給自己進補吧?”
憐玉詭異的沉默了。
容穆也止住了聲音。
他嘶了一聲:“不會吧不會吧,他不會真的這麽孝順吧?”
憐玉搖了搖頭:“難說,西越王,已經到了年歲,恐怕很難控制的住底下成年的王子,厄爾駑是他的第一繼承人,不出意外,就是未來的西越王。”
容穆微微擰住眉頭,他之前就和商辭晝說過,過猶不及,兔子被逼急了還會咬人呢,厄爾駑這個人,好像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麽無腦。
最起碼他現在敢在商辭晝的底線上蹦躂,就說明這個人勇氣不錯。
憐玉瞧不得容穆操心的樣子,便開口道:“這些事情,都有皇帝來管的,主人不必擔憂。”
容穆點了點頭。
他起身站在陽光下,抄手抬頭,眯住眼眸曬太陽。
這片地圖如今三國鼎立,處在一個微妙的平衡狀態,西越在草原之上,大商在中原富地,南代處於大後方,商辭晝以前能沒有顧忌的追著西越打,肯定與後方的南代按兵不動有很大關系,若是西越與大商不和,南代王又開始邊境陳兵,那局勢立刻就會變得不一樣。
大商恐腹背受敵。
容穆是一條笨蛋鹹魚,但鹹魚偶爾也會翻一下身動動腦子。
厄爾駑這次這麽肆無忌憚,是不是嗅到了什麽消息……南代王詭異的沉默了這麽一段時日,甚至叫子民前來經商,是真的毫無動作嗎?
商辭晝最近忙的神龍見首不見尾,就連李隋川都瞧不太見了……李隋川的父親,好像就是鎮守漢口河邊關的李大將軍。
容穆緩緩吸了一口氣,憐玉端著露水走過來,“主人若是心情煩悶,不若我們出去,走一走。”
容穆睜開眼睛:“倒也不是特別煩,商辭晝能耐的厲害不用太操心什麽,我就是總覺得這樣的鹹魚日子不太真實。”
憐玉安撫他道:“太平盛世,是主人以前,經常在嘴邊念叨的一句話。”
容穆笑道:“我以前怎麽跟個老學究一樣?”
憐玉見他開心自己便也開心:“唯有王室皇家子弟,才會自小被灌輸這樣的理念,主人以前跟著商辭晝的太師,學了不少東西。”
容穆努力回想,卻怎麽都想不起來這段記憶,“太師……?”太師一個人就能教他這麽多大道理嗎?
憐玉點頭:“您那時候,記背一些東西速度極快,太子都還沒背下的課文,您看幾眼就出口成章,我一直覺得,主人大智若愚。”
容穆:“……”
“你不要嚇我。”他就是靠笨蛋才隔絕了與南代王室的血緣關系的!
憐玉眨眼:“我在誇主人呀!”
容穆連忙擺了擺手:“我就不是學習那塊料子,真的,我是學渣,不是卷王,控制自己不擺爛已經是我對這個崇文習武時代的最大尊重。”
憐玉疑惑的撓了撓頭,見容穆不太喜歡被誇聰明,便也轉了話頭小心道:“近幾日我見主人偶爾會,捂著心口,不若我們趁著今日空閑,去找那個南代大夫給您看一看,我總擔心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