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縫好了。”
商辭晝這才放下捂著容穆眼睛的手,從一旁摸過乾淨衣物披在身上,容穆想要再看看傷口,卻被他抬手製止:“不好看。”
容穆眉頭緊皺,就聽商辭晝和軍醫道:“再替他把把脈。”
那軍醫像是有話要說,但礙於容穆在場,隻得先伸手給容穆切了切脈象。
後者一臉不知所措:“你給我看什麽病,我沒病。”
商辭晝:“你方才臉色難看,還是瞧瞧比較好。”
過了一會,這位隨軍太醫才退後兩步道:“殿下身虛體弱,似是受了一點虧損,冬日即將來臨,在冬日裡好好將補將補,來年春夏便可大好。”
容穆微微屏息,心道這小老頭怎麽還挺神的,他的確是秋冬困乏春夏旺盛,容穆隨口回道:“知道了,多謝。”
商辭晝見軍醫賴著還不走,便看了對方一眼,只見他滿臉難色,似是有話要說,正巧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嘈雜之聲,還有一道熟悉的少年音。
容穆蹭的站起來,聽著這道聲音像是憐玉。
他回頭對商辭晝道:“你先休息一會,我出去看看。”
商辭晝很有容人之德的揮了揮手:“亭枝記得一會回來,孤現在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虛弱的厲害。”
容穆:“……知道了知道了!”
一個兩個的都不省心!
他說著便鑽出了帳篷,幾乎是他剛出去,那軍醫便正正的朝皇帝跪了下來。
“陛下大福!”
商辭晝垂眸看他,語氣微微冷漠:“有什麽事?”
軍醫眼含熱淚:“陛下恕臣直言,今日您這樣的傷口,本難熬得過今夜!現下外面天已泛白,您卻脈象穩健,甚至不曾起熱不曾出血,實在是、是奇事一件!臣方才看到傷口,還以為,以為您——”
“以為孤回光返照了是不是?”
軍醫忙道:“陛下恕罪!”
商辭晝看著他緩緩道:“此事不得同任何人說起。”
軍醫:“臣必定守口如瓶,只是不知陛下有何奇遇,竟然直直被從生死線上拉了回來!”
商辭晝沉默了幾息,不答反問:“你方才診過南代王子,可有探出什麽不對的地方?”
軍醫道:“除了有些體虛,並無其他大礙,且這體虛來的突然,像是急症,臣鬥膽猜測,這位殿下在來的路上應該過的很滋潤,想來是不是在戰場上反倒被嚇到了。”
商辭晝點了點頭:“孤知道了。”
醫者總是對起死回生的事情很好奇,不由得再次問道:“陛下此傷沒有大礙實乃奇事!您是否在沿路上用過什麽止血的藥草?或者吃過什麽未曾見過的東西?”
商辭晝看著他笑了一下:“把你的好奇心用在研製牛羊疫病的事情上吧。”
軍醫看著天子的笑意,皮肉卻越發繃緊,他一瞬間神思清醒,不敢再問下去,只收斂神情深深一拜,便退了下去。
帳中一時無人,商辭晝盯著虛空安靜了一會兒,外面傳來容穆歡喜的聲音,還有那個結巴喋喋不休的告狀聲。
商辭晝複又站起身,走到營帳外,正好看見那個結巴眼淚汪汪的往容穆身上掛,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實則一頓要吃一隻羊腿。
他還是想不起來,容穆當初在東宮,身邊是否有這樣一個小隨從。
商辭晝走過來,拎開張牙舞爪的憐玉,將自己放在了容穆的身邊,這才開口道:“孤摘給你的紫水晶,看到了嗎?”
容穆奇怪道:“看到了啊,我很喜歡,但你下次不要這麽做了,紫水晶哪裡有你的命金貴啊!”
商辭晝看著他眼神溫柔,又轉身從烏追背上拿過那個小錦袋:“這個,也是送給亭枝的。”
容穆“啊”了一聲:“這是什麽?”
商辭晝:“打開看看。”
容穆連趕路帶救人帶奔波,臉上稍微有些疲色,但還是按著商辭晝的說法微微拉開,便瞧見裡面是一朵被雕刻的十分精致的小蓮花。
他驚喜的睜大眼睛:“這個,好好看!竟然還有顏色!”
商辭晝點頭:“孤專程找帶色的玉髓雕的。”
容穆看他,臉色複雜道:“你真是有心了……”
商辭晝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在一旁目瞪口呆看著他炫技的憐玉:“孤瘦了,他反倒胖了,孤帶兵打仗受了重傷,他在營地悠閑啃羊腿,孤有按照亭枝說的好好照顧他,現下亭枝來了,理當多看看孤,不然孤心中難受,總覺得亭枝不喜歡孤。”
憐玉:“???”商辭晝你沒事吧!這種場合都要賣慘??
我被你嚇的褪了一層鱗片輕易不敢出來見人,這件事又要怎麽說?!
憐玉看向容穆,委屈的癟起了小魚嘴巴。
商辭晝指了指外面的營帳,臉色好似有些疲憊:“孤百忙之中,還要操心染了牛羊疫病的士兵。”
容穆的天平逐漸傾斜,又聽見商辭晝這麽說,心道這道題他會解,只是他已經給了商辭晝一片花瓣附送一片葉子,再薅自己多少有些不厚道,對身體也不好,於是便發出了靈魂一問。
“說到這件事我就不困了,你瞞著我,把從護國寺拿出來的那片王蓮花瓣,藏到什麽地方了?你不要緊張,我隨便問問。”容穆微微一笑道。
第73章 綻放第73天
商辭晝眼眸一動:“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