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可憐的病的更重的大商皇帝。
他商辭晝什麽時候這麽被動過?
就算是十年前滿盤皆碎,他都能暗自謀劃奪取皇位殺親宰佞,甚至逆天改命叫自己在乎的一切都能重新回來。
但是此刻他只能在這裡,恍惚才明白權力不是困人的枷鎖,對一個人的喜愛才是最重的枷鎖,這份情愛叫人舉步維艱進退兩難,心臟如同崩裂般撕扯還動彈不得。
“呵……哈哈哈哈。”商辭晝還是沒忍住悶笑了幾聲,只是笑聲卻有些冰冷滲人。
隱一擔憂極了,不知道南代王殿下不在,誰還能叫陛下變回正常的陛下。
再這樣下去,隱一擔心陛下又會變成一年前那樣……那樣詭譎莫測,不似常人。
商辭晝沒有回宅邸,烏追馬經過那座擁有最美好回憶的屋子下意識放慢了速度,又被主人狠狠抽了一鞭子往沉水城那頭跑去。
馬身顛簸,光柱灑在長街大道,春風拂面而過,卻好像比寒冬還要割人。
跑了不知道多久,商辭晝停下烏追,眼前只剩一片曠野,他看了看曠野,又抬頭看了看天。
韁繩被掌心捏緊,勒出了深紅與淤痕。
商辭晝喃喃道:“容穆……”
遠在南代重巒郡,一朵有些蔫吧的蓮花隱藏在萬頃蓮池中打了個寒顫。
“……碧絳雪,在。”
碧絳雪:“你別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容穆弱弱在花內空間道:“你有沒有感覺到一股殺氣。”
碧絳雪怒:“你說呢?!商辭晝這會肯定醒了!我就說當初跑路太過倉促了!!”
容穆撐著下顎嘶了一聲:“你說他有沒有好好養小蓮子?我後知後覺的還有些想念那個小東西。”
碧絳雪冷漠道:“我說真的,沒有你,他自己能想活著就不容易了,你還要他帶孩子。”
容穆:“……那我們速戰速決。”
碧絳雪更急了:“祖宗!就算你心裡有主意也不能這麽密集的救人!你會生病的!”
容穆搖頭晃腦的笑了一聲:“我心裡有數。”
碧絳雪:“你有個什麽數!你這一路,杆子葉子花瓣根節全都試了,還是沒有找到替代蓮子一勞永逸的辦法,我建議咱們還是盡快滾回王都,最起碼就算病症爆發,王都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容穆輕聲:“哪裡還有什麽安全的地方?你難道沒有發現嗎,這一路新墳都比舊墳多,王兄不傳書信,果真是南代出了大問題啊。”
碧絳雪沉默,後又隨口道:“我說真的,你比初代更狠,你除了挖自己的蓮心,還有什麽事情是沒有做過的。”
容穆歪頭:“咦?”
碧絳雪:“……!”
碧絳雪從沒有喊的這麽大聲過:“爹,我叫您爹!我以前就避著不叫你碰這東西,你知道為什麽花靈們的蓮心都能拿出來嗎?那是因為他們死了!都死了!你想死嗎?”
容穆老實巴交:“你放心,我不想。”
碧絳雪松下一口氣:“你最好是。”
容穆想了想又道:“拿了試過不行可以再放回去嗎?”
碧絳雪一口氣卡在半中間。
容穆微微一笑:“我開玩笑的。”
碧絳雪四大皆空:“要不你還是把我鯊了吧。”
容穆表情認真:“我真的是開玩笑的,沒有十足的保障,我不會那樣乾……我會聽你的話,多愛愛商辭晝,你放心吧,我絕不會叫他孤兒寡夫的活著。”
碧絳雪正要虛弱說話,卻忽然渾身一滯。
容穆:“在?卡碟了?”
碧絳雪:“噓,有人來了。”
容穆:“路人?”
碧絳雪葉片有些抖索,它似乎是不敢相信,半晌都沒能說得出話來,隻心裡恨不得給容穆這和商辭晝一樣的掛逼狠狠磕兩個響頭。
碧絳雪不說話,容穆以為是有人要誤摘王蓮,於是正要起身出去,沒想到還沒站起身子,背後就被一股香風環繞了過來。
緊接著是一串攝人心魄的輕笑。
他余光看向下方,紅衣豔豔,飄帶沉浮,珠環玉佩叮當作響,紅色的指甲緩緩點過他雪色的皮膚,又慢慢的戳了戳容穆有些消瘦的臉頰。
“哎呀……叫本殿下看看,這是哪個小花君擾了我的清夢?”
容穆在線呼叫碧絳雪:是不是搞錯了?要不重搖一次號?
碧絳雪弱聲弱氣:沒搞錯,這是三代花君容因。
容穆抓狂:說好的花君都是男的呢?!
碧絳雪:……
碧絳雪:三代男生女相雌雄不辨,最喜歡捉弄人,是他沒跑了,祖宗,你真是我開了掛的小祖宗,我開始期待你真能集齊花靈的那天了。
容穆:……
他緩緩回頭,就瞧見了唇色水紅眼尾狹長的一張似笑而非的臉。
對方耳上是和王女容鈺一樣的耳飾,卻不是王女的流蘇狀,而是精致的纏枝蓮,金光燦燦,從耳廓一直纏繞到耳尖處,又緩緩往發中隱了一些。
容穆一時間不知道要叫哥哥還是姐姐。
“不說話?啞巴?是不是要本殿下親你一口,你才能學會動動舌頭?嗯?小、花、君。”
第102章 春歸第102天
容穆哪裡見過這個陣仗, 他和商辭晝那個慣會隱忍的黑蓮花待習慣了,從來沒有應付過這種上來就說要親一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