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一隻手清東西，手酸嗎？”

　　“不酸，只是一些書和文具而已。”

　　“你剛剛碰著受傷的那隻手了嗎？再過一段時間要拆石膏了，但還是得注意點，知道嗎？”

　　“沒碰著，我知道，有好好遵循醫囑。”

　　“我給你買的包子你吃了嗎？早上空腹不好。”

　　“吃了，現在是飽的。”

　　“哦，那挺好，那你腳還疼嗎？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的，一定要跟我說。”

　　“早就已經完全好了，一點不舒服的地方都沒有，你放心。”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路宵也不嫌煩，每個問題都認真回答。

　　他們聊了多久，前面兩個人就往後靠著坐偷聽了多久。

　　班上下課也安靜，偶爾有討論的聲音，也很快就消弭。

　　直到上課，穆關山收了聲，裴佑才支頤著，跟白菲菲講話。

　　“我有一個秘密想跟你說。”

　　他彎著眼，笑得很真誠。

　　白菲菲還沒從後面兩個人的奇怪對話中回過神，下意識接話，「嗯」了一聲，問：“什麽秘密。”

　　裴佑招手示意她過來，放低了聲音。

　　“其實我是gay，並且我發現，後面兩人，也是gay。”

　　白菲菲：“！！”

　　裴佑往後撤開，語氣輕佻，“你不會說出去吧，我可就告訴了你一個人。”

　　白菲菲已經懵了，但這仿佛和閨蜜聊天讓人感覺熟悉的話，讓她下意識就搖頭。

　　“我不會，我嘴巴可嚴實了。”

　　裴佑輕輕點頭，意味深長道：“那就好，你人真好。”

　　白菲菲：“……”

　　她還有問題要問，剛要開口，老師卻走了進來，直接讓他們挪桌子開始做測試。

　　“你為什麽要這樣跟她說，不是打算色/誘？”

　　07變成了一個娃娃，坐在裴佑桌子的左上角。

　　裴佑正在做卷子，那個字還真是慘不忍睹，像是龍飛鳳舞過了頭，比草書還狂野。

　　英文字母全變了樣，連著跟畫畫似的。

　　他根本就識別不出來裴佑寫了什麽。

　　“誰說我打算色/誘了，那完全就是你的臆想。”

　　別人單選題都還沒做完，裴佑慢悠悠地翻了一面卷子，“再說了，我本來就不喜歡女人。”

　　“那你喜歡男人啊？”07震驚，宿主資料裡並沒有性取向這一欄的信息。

　　裴佑挑眉，“不然呢，喜歡變性人？”

　　“我覺得如果是你，也不是不可能，再說了，喜歡變性人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那只能說是性取向小眾，有的人就有這樣的興趣愛好呢，我們要尊重每一種不違背道德和法律的小眾群體。”

　　“不了，別人我管不著，不男不女的，反正我不喜歡。”

　　他皺了一下眉頭，腦子裡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快到難以捕捉，乾脆就不去想。

　　07訕訕道：“行唄，真沒看出來，你喜歡男人。”

　　“是你眼瞎，我一個大男人都磕同性CP了，還能是個直男嗎？”

　　“知道了，你閉嘴！”

　　07這次選擇自己封麥。

　　穆關山看著英語卷子走神。

　　這些字母他一個個都認識，但是組裝在一起，就好像火星文一樣，他一個都不認識了。

　　莫名想起來小學的時候，非主流流行的那段時光。

　　真是讓人發愁。

　　他看了眼路宵，這人做卷子也是一板一眼的，做題速度不快不慢，嚴謹細致。

　　一看就是好學生。

　　班上的人也都是在認真答卷，就連裴佑也在奮筆疾書，只有他，格格不入。

　　他捏著路宵給他的筆，過了好半晌，才在單選的第一題，秉著三短一長選最長的垂死掙扎精神，寫下了一個D。

　　又在下一題，選擇了最短的單詞。

　　第三題，選項都一樣長怎麽辦？

　　選C。

　　完型填空和語法填空，他用記憶中僅剩的幾個介詞，on、in、at，全部填上。

　　寫作部分，看不懂？沒關系，直接我的名字是什麽、你的名字是什麽、你好嗎、我很好……

　　題乾不重要，那些給出的信息，他都不會翻譯！

　　路宵把兩張桌子並攏，見穆關山故作深沉，問道：“考得怎麽樣？”

　　穆關山看著他好像很期待的樣子，吞咽了一口口水，斟酌道：“還行吧。”

　　“這次的卷子不難，我覺得你應該考得不錯。”

　　“是，是嗎？”

　　那叫不難？他什麽題目都看不懂。

　　“對啊，再怎麽考90分應該也是有的，至少可以及格吧。”

　　“呃……”他眉頭緊鎖，嚴肅問道：“班上平均分，是多少分？”

　　“英語是一百三十二。”

　　“呃……”穆關山懵了。

　　他已經不想問別的科目了。

　　難怪路宵說再怎麽考，90應該是有的。

　　不，他沒有，他不配。

　　“怎麽了？”

　　路宵見他沉默，心裡也有了一種不好預感。

　　“沒事，這考試會拿班級平均分和別的班做比較嗎？”

　　畢竟五中一個差生雲集、每天不是在打架就是在鬥毆的學校，都有老師天天嚷著平均分做比較，他覺得市裡出了名的好學校，不可能沒有。

　　路宵道：“會，我們班和二班是一個英語老師，每一次不管是測驗還是大型考試，她都會做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