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煜千想萬想,什麽也不敢想,這樣一個風塵女子,竟然敢刺殺弘元帝!
她何必呢!好不容易能撿回一條命,好不容易能脫離苦海,更是有可能憑借自己的本事過得更好。
她何必要刺殺弘元帝!
黎煜此刻心亂如麻,下意識去看魏安棠,可魏安棠根本就不是原本那個人了,他並不知道黎煜和這個舞娘還有什麽關系,只知道這個舞娘跟那個清染曾經一起出現過。
此時他還在慶幸,這事兒應該連累不到黎煜了。
“回稟陛下,在舞娘紅雨屋中搜到了這個帕子。”
一聽到帕子,魏安棠和黎煜都是目光驟然凝聚,短暫交換了一個眼神後,魏安棠緊盯著大內侍官,將拿帕子呈給了弘元帝。
魏安棠隔的實在太遠,加上大內侍官本就是從側門進入,他根本沒有視角去打量那方帕子。
黎煜則不一樣,他本就坐在弘元帝的側方,大內侍官捧著供盤路過時,黎煜背後冷汗如瀑,那供盤裡,赫然躺著他突然丟失的帕子。
帕子上的紅果實在太過奪目。
圻寶:我喝多了啦
糖糖:真擔心他腳滑,一跤給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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嚶……
泥巴巴開文就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圻寶終究還是有寶汁叫他諶寶(腎寶)
嚶嚶嚶(笑得很大聲)
第59章 禍臨
弘元帝根本沒有多看,那紅果是黎煜母后在世時就繡下的,後被黎煜絞下來,特派女紅最頂尖的繡娘繡在這方帕子上。
白色的裡子上還印著黎煜最愛的紋路。
整個京城裡,就只有黎煜這個癡傻的人,會把自己所鍾愛的物什上打下特殊的烙印。
大內侍官將供盤呈到弘元帝跟前,他只是瞥了一眼,而後目光便放到了臉色發白的黎煜身上。
“這帕子不用多看就知道是誰的,黎煜,你可有什麽話要辯解?”
黎煜撐著席面起身,禮儀周全後,咬著下唇,沉默良久,“兒臣,無話可辯,只是這帕子,兒臣也是入了宮宴才察覺丟失。”
弘元帝撥弄著手裡的佛珠,視線淡淡地從黎煜身上移開,大殿中央的舞娘屍體已經被挪走,只剩下點點紅痕。
“恆王黎煜,暫收詔獄。由鎮遠將軍諶修圻嚴加看管,待七日後方可提審。”
在聽聞前半句時,魏安棠脊背僵硬,聽到收歸詔獄,才送了一口氣,好歹有諶修圻罩著,黎煜不至於受苦。
反倒是關在詔獄裡,會更安全。
“鎮遠將軍何在?”
弘元帝口諭已下,卻遲遲不見諶修圻上前領命,視線環視一周,席面上卻只有諶修圻和黎燃不見蹤影。
魏安棠這才想過來,諶修圻居然還沒回來!
此時沒有辦法,魏安棠只有上前稟報弘元帝,“稟陛下,將軍不勝酒力,前些時間出去醒酒了,至今……未歸。”
弘元帝微微蹙眉,側目瞧了一眼身旁的大內侍官,侍官體察聖心,立馬要出去尋。
正要推開大殿的門,此時一個小太監跌跌撞撞地摔進了大殿裡,直直摔得跪在大內侍官的腳下。
“怎的如此沒規矩?皇上跟前也不小心著行事!”
大內侍官罵完一句,正要挪開步子,那小太監卻是抱住了他的腿,語調抖得不像樣子,“殺人了!殺人了!鎮遠將軍殺人了!”
一道雷霆驟然劈下,沉悶多日的京城,猛然下起了瓢潑大雨,這場雨終於還是下來了。
魏安棠還沒從黎煜要下大獄的消息中緩過神來,小太監短短的一句話,又將魏安棠震得心肝俱顫。
小卷和小平的那些話,連著小太監的話,一齊在他腦子裡翻滾震蕩,發出振聾發聵的聲響。
“諶修圻真的是個很危險的人,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他不像看上去那麽無害,要是出了什麽事兒,你多擔待點,別刺激他。”
“殺人了!鎮遠將軍殺人了!”
“魏安棠,你是個完完全全的正常人,自然感受不到脫離系統管控的異樣,你能明白我嗎?”
這些話翻痛刺絞著魏安棠的神經和思維,可想起諶修圻來,魏安棠腦子裡只有那個縮在他肩窩裡打盹的人,只有那個會因為半夜沒有燈光而害怕的人,只有那個鬧別扭要人喂粥的人。
“帶上來,仔細說。”
弘元帝沉穩的聲音將魏安棠拉回現實,他轉身緊盯著那個顫抖的小太監,眼尾掃到燕訣已經帶了一隊人出去。
“稟陛下,奴才適才端著禦酒路過假山,剛繞到荷花池旁,就瞧見鎮遠將軍……”
說到這裡,小太監又開始渾身顫抖,掐了幾下大腿才能穩住聲調,“瞧見他,將胸前全是血跡的逸王殿下,一把推進了荷花池!”
弘元帝丟了佛珠,一掌擊在席面上,“都放肆!”
天子震怒,大殿中所有人都跪拜下來,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魏安棠也隻得跪下,他是不相信諶修圻會做這樣衝動的事情。
而小卷的話,像是扎在他心裡的一根刺,萬一諶修圻是受了什麽刺激,也就不好說了……
燕訣適時打破僵局,推門而入,甲胄摩擦聲在置針可聞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燕訣單膝跪在大殿中央,冷靜地向弘元帝匯報情況,“陛下,逸王殿下已經救起,太醫已經為殿下止血,嗆得水也都吐了出來,現在殿下還在昏迷中,鎮遠將軍已經被禁衛軍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