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小平又上線了,看見諶修圻清醒的模樣,在光板裡摩拳擦掌,“快出去見他!快見他!跟人家好好學學什麽叫內卷!他可是書裡的金牌狗腿子。”
原本還有點興趣的諶修圻,瞬間逆反心理上綱上線,直直倒在了被窩裡,對著屋外通傳的人冷聲道:“讓他在院子裡候著,我什麽時候睡好了,什麽時候見他。”
小平被他氣得地板跺穿洞,奈何系統根本找不到這個諶修圻害怕的東西!對他動輒打罵作為懲罰,他也毫不在乎!小平完全沒有製衡的手段,一時半刻不能拿諶修圻怎麽辦。
而屋外立著的魏安棠一點也不著急,既然是反派,那肯定窮凶極惡,最看不得下人好過,來這一趟多半吃個閉門羹,魏安棠也不在乎來來往往的人眼裡的奚落,繼而也不站在原地了,開始在諶修圻的院子裡亂晃。
諶修圻又眯了一會兒,聒噪的系統在耳邊不停地碎碎念,他實在睡不下去,跳下床理好了衣服,對著銅鏡整理發冠時,看著鏡子裡稍顯扭曲的畫面,依稀看得出來自己的相貌,驟然明白有的古人明明長得挺好,卻偏要說自己醜如夜叉了。
可能真的不是在凡爾賽,只是鏡子質量太差而已。
諶修圻這廂正對鏡自省,忽聞屋外一陣劈裡啪啦的破碎聲,諶修圻揉了揉耳朵,不堪其擾,緩步走了出去。
魏安棠方才瞧著那一樹的祈福飄帶好看得緊,跳起來摘下了一段,不成想,這紅色飄帶上還系著鈴鐺,更是一串連著一串,他這一扯,飄帶勒斷了大半枝丫,一大串飄帶和鈴鐺摔在了地上。
而諶修圻一推開門,便是看見了這副慘狀,一個男人頭上頂著黑紅色巨大標簽:內卷狂魔Top.1,手裡捏著一截紅色飄帶,聽見身後的動靜,正回過頭來看著自己。
氣氛居然是近乎詭異的和平,諶修圻微皺了眉,據他所知,這棵樹是他這個角色在年幼時和另一個叫黎燃的人一起種下,而這滿樹的飄帶,是“他”每思念一次黎燃,就掛上一條為他祈福的飄帶……
諶修圻微咳嗽一聲,看來自己得表現得生氣一點才行,“放肆,你是何人,為何在本將軍的院子裡撒潑?”
魏安棠仿佛呆滯在原地,依舊捏著紅飄帶出神,他沒有想到這個反派渣攻……
居然……這麽……好看?
他承認他是個顏狗,他突然就理解黎煜的心情了……
“說話,否則,任憑你是誰的人,都拿大棍打出去。”
魏安棠一聽要挨打,立馬就清醒了,果斷跪在地上自己扇了自己兩巴掌,“奴才有罪!奴才前來給將軍傳達恆王殿下的話,恐驚擾將軍午睡,適才立於烈陽之下等候良久,一時頭暈,不慎暈倒,扯到了這飄帶,奴才無心之失,還請將軍恕罪。”
諶修圻瞧他那兩巴掌扇得實在是結實,微愣,這原作者是怎麽寫出這麽奇特的角色的?
而後抬頭望了望天,這冬日,還烈陽之下?他不過眯了一下,就等候良久?不慎暈倒,還扯到了飄在天上的紅飄帶?
這扯大謊,扯的也太不走心,可他是王爺的人,加上他已經自罰,諶修圻不能把他怎麽樣,隻得道了聲無妨,眸中劃過一絲戲謔的神情,這個內卷狂魔,有點意思。
魏安棠將自家王爺對諶修圻的深深思念,肉麻至極且聲情並茂地轉達了一遍,聽得諶修圻額頭上的青筋直蹦噠,皮笑肉不笑地表示自己知道了,然而魏安棠居然還沒完!
“將軍啊將軍,我家王爺對您的愛意,就像是老牛趕車上山一樣,轟轟烈烈,對您也是思念成疾,想念成癮,茶不思飯不想,輾轉反側,夜不成寐……”
魏安棠還要繼續抑揚頓挫地表演,諶修圻強忍住即將破碎的表情,打斷了他,“閉嘴,你到底還要什麽?”
魏安棠內心狂喜,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還請將軍親手書信一封,以慰王爺相思之苦。”
就這?有被煩到的諶修圻覺得只要能不聽這個人廢話,其他都沒什麽大不了的,轉身進了房,大筆一揮,扯了紙張,大步流星地走到院內,啪得一下摔在魏安棠的臉上
“拿著快滾!”
魏安棠喜不自勝,捧著紙張嘚啵嘚啵地給諶修圻行了個大禮,告罪一聲,一溜煙就跑得不見蹤跡。
諶修圻看著那人喜出望外,腳步生風的模樣煩悶不堪,此時系統小平冒著星星眼,在光板裡表演蒼蠅搓手,眼神裡充滿了對魏安棠的喜愛和讚美。
“哇,你看看,你看看!不愧是我們的內卷狂魔Top.1!真是書中最兢兢業業的人!”
說罷,小平嫌棄地斜了一眼諶修圻,而諶修圻也面色不虞地看著他,“我不想要這樣的對手,太他媽的沙貝了。”
小平嗤笑一聲,“這叫年輕人的朝氣蓬勃,不像你,老氣橫秋,一點上進心都沒有。”
諶修圻和小平沒有共同語言,只是看著那一片狼藉,內心複雜。
如果自己和這個書中人物,魏安棠,是這個遊戲劇本裡的對手,那他可得好好會一會這個內卷狂魔魏安棠了。可魏安棠那張臉,諶修圻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了……
他心裡多少有點不平衡,為什麽要跟一個狗腿子打擂台?
魏安棠將諶修圻筆跡狂亂大氣的書信疊好,妥帖地收進懷裡,一路小跑回王府,一蹦三個台階,踏著碎雪,一陣風似的旋進了黎煜的小院。